我在落云小学的童年

我在落云小学的童年

记得母亲刚调入落云小学时,我没条件上幼儿园,也不必非要去幼儿园。白天没人管,我独自围着校园尽情地玩……

学校面积不大。只设小学一至六年级。一个老师带一个班,通常从一年级起就带至小学毕业,循环往复。待我可以上学时,刚好轮到我母亲教一年级。“自己的孩子难教!”又不放心让我到其他学校就读,父母一商议,在教室外我又转悠、等待了一年。

学校的前身不得而知,但从学校的几间教室特别是办公室的建筑和布局看,以一条中线为主轴,上中下三排及左右两侧的房子轻重有别的古代建筑标准来判断,这个所在不一般!

办公室设在整个校园正中的一幢老式建筑上,坐东朝西。镂空雕花又不失威严的门有几扇不宽但高。房檐下过道宽阔、遮天盖地。横梁上精雕细刻着睡卧祥龙。办公室整个台基高出其他建筑几级楼梯,前后开门,居高临下!

办公室正前方约30米处,是两间宽大的教室,建筑设计牢实稳固。后方是操场,操场东面两间大屋并排,与办公室遥遥相望。右间因年久失修,只用来堆废旧桌椅和做修理师傅的工作场地,左间曾是母亲的教室……

我喜欢办公楼的建筑。喜欢仰望四周翘檐下着土红色衣服、面带微笑、嘴叼烟斗、屈腿而坐、栩栩如生的顽皮老爷爷;喜欢冥想并惊叹卧龙缠绕、装饰翘梁的工匠好手艺;喜欢环抱涂满朱红色油漆的四大顶梁柱和抚摸支撑顶梁柱的几个球形大石墩;尤其喜欢我家厨房门口办公室左侧冬暖夏凉的那眼小水井。相比灵泉西路上段用数米长绳才能打水的深井,学校这眼几乎用长柄水瓢就可以舀水的小水井是我最喜欢的念想。总之,一切新鲜、一切喜欢!

随着时间推移,仅在校园已满足不了我的玩兴。那时城区面积不大,学校已处城区边缘,打开后门跨过铁路就是东寺坡郊外,这样的位置为我们沟壑田野、涉水渡河、散玩野跑提供了方便。也由于学校所处的位置特殊,为政府排忧解难扛起了责任。

过去,当今从市中心横贯南北的开远人民的“母亲河”不叫泸江河,叫东河。早些年原生的东河弯弯曲曲,流水不畅。除大河外还有一股支流叫小河。小河距小石桥村不远,每年夏天雨水季节东河水涨、小河水满,石桥村难免被洪水围困。落云小学责无旁贷,成了小石桥村民和牲畜的临时避难所。

这时,学校就变得杂乱无章。鸡鸣狗吠鸭子叫,操场空地拴马牛,俨然一个大寨子,却也是我看新鲜的“好地方”。

一天才吃罢晚饭,调皮捣蛋的我就到距我家不远的地方去看稀奇。见一头水牛睁着鼓鼓的眼睛、喘着粗气、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前方,一根拴牛绳在四五米远处。我好奇地去拉起绳子使劲往外拖,但就是拖不动。都说“牵牛要牵牛鼻子”。待我拖动绳子时,反作用力险些把我摔倒。也恰在这时,大我两岁的五姐突然在我身后出现,而我却吓得丢下绳索跑了。只听五姐说“着了,把人家的牛鼻子拉掉了”……

当年我的那一牵究竟是掉了牛鼻子,还是断了牛绳子,一直萦绕在心……

至今忘不了我国第一颗人造卫星上天的那夜,高年级的学生聚集在学校办公室前空地,黑压压一片都在抬头仰望,都在寻找那颗星。当浩浩苍穹传来《东方红》的电子乐曲声时,师生们欢呼雀跃、激情难抑……

忘不了!学校小有可为,学生各得节章。校篮球队的梁瑞仙被省田径队选走,全县唯一。校宣传队的马跃饰演“郭建光”唱腔了得被省艺术学校选走,全县鲜有。汪洪恩、刘明霞经部队在学校政审后,作为学生兵被直接招走,羡煞师生……

忘不了!学校年轻的王丽华老师喜得二胎,因疏忽引发乳腺炎需手术治疗,又因家族中有人反对手术导致病情恶化,高年级的学生闻令而行,争先恐后前往59医院为终究未能留住生命的老师输血的动人场景……

忘不了!顽皮的我在东寺坡豆腐厂背后——西沟,嬉戏玩耍时不慎误入深水区。一米远处(今迎晖桥附近)就是通往修配厂的暗段。就在我呛水挣扎脚底乱蹬的关键时刻,母亲的学生、菜农的儿子赵永忠一把将我拽出水面,救了我一命……

当年的落云小学,既是小城东南角机关事业单位一个孤零零的存在,又是市井长巷中黎民百姓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一方热土。再到后来,当我的母亲在《开远新闻》上不经意间看到王兆祥、黎飞两位副市长时,会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两位领导曾经是她的学生……

◇欢送五年级毕业班师生留影(杨丽娜 提供)

时代变迁,城市发展。在开远教育占有一席之地的落云小学,更名为具有时代特征的东风小学并活跃经年后,曾敞开胸怀全员接纳开远工交子弟小学的师生,再次为人民政府分忧担责。多年后,小学校已难以承受来自社会及无数家长的所期之重,至今已撤并,踪影全无。但伴我成长、承载着许多儿时故事的落云小学已扎根心中,成为岁月抹不去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