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分阶段整理
(一)土改的基础和背景
1.土改前的家庭基本情况
(1)人口情况
我叫谢应星,土改前我家里有四个兄弟,还有我妈,我爸已经不在了,还有一个妹妹,是童养媳,所以一共就是六个人。
那时候孩子都还小,我排第二,第四的弟弟在我爸死的时候才一点点大。哥哥更大一点,但是他又像流氓一样,平时不干活,吃饭的时候又知道回来,我妈很讨厌他。解放前因为家里实在困难,就卖了一个弟弟,卖了四石下季稻谷[13],那时候我都比较大了,卖弟弟的时候还是我经手的,卖给了本屋人[14],卖了一半,那个时候的人还真是不值钱,半个人才四石谷,一个人才八石谷,八石谷就是八百到一千斤谷的样子。真是没办法过日子了。当时那个人本来是要买我的,我妈不肯,我妈说家里都要靠我,我要是卖了,家里就更过不下去了。后来说第三的儿子给他,不过就是有点瘦,他说没关系,炖两条高丽参给我弟弟吃他肯定会长胖,那时的生活是真的很苦。
(2)劳动力情况
我只上了两年小学就没有读书了,九岁入的学,十一岁刚升上三年级,爸爸就死了,之后妈妈说读不起了,别去读了,所以我就只读到二年级。之后我就回到家里帮忙干活了,砍柴、担水,什么都干。我妈那时主要在干粜酒的活,把酒挑到集市或者挑到广东八尺、平远那边去卖,所以说我妈那时候也是很可怜。那时家里也没有阿公阿婆,哥哥又像个流氓一样,整天不干活,弟弟又还小,所以家里就只有我和我妈两个劳动力。
(3)负担情况
家里就我和我妈两个劳动力,负担一家人的生活。
2.土改前的家庭经济情况
那时候家里除了耕田,就没有做其他的什么,那个时候很少会有人给别人做小工,也只有地主会请别人做一下小工,就是后面说的雇工剥削。家里也很少有会养牲畜的,有的话就养一些鸡、鸭什么的,猪的话就很少了。养的牲畜是等到过年的时候自己吃的。那时候一年到头家里有几只大公鸡的话算是很不错的了,算是家里很可以的。像我家就这样的,那时候过年连鸡也没得宰,过年的时候就看着别人宰鸡公。那个时候除了田就没什么收入了,实际上大多数时候都是饿着肚子,根本就没什么吃的,就种点青菜自己吃。那时候我家也去借过债,借债的话也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借到,当时不是借钱,借的是谷子之类的,要是实在借不到只能卖儿子了,我的弟弟就是因为家里实在困难而卖给了别人。
3.土改前的土地经营情况
没有土改前,在国民党时期我家里根本就没有田,也没钱,耕的是公堂里的田。公堂田要交租的,不过公堂田的租金比较便宜,一石谷田交三斗、四斗米的样子,一年交一次租,要是私人的田的话,田租就是对半分了,交产量的五成。那时候也没有什么活干,全部都是耕田的,有时候地里会种点番薯、粟,种点硬骨豆子。那时候种稻子是种两季,有时候会插秧子,就是上季的稻谷快收割的时候,就在两株禾苗中间插上秧苗,等到上季稻谷收割的时候,下季的秧苗也长出来了。那个时候也很少会给别人做小工,就是地主会请别人来干活。
4.土改前的社会交往情况
在土改以前,要是遇上什么灾荒的话,公堂有时会减一些租金,有一次,蒋经国在赣州当专员的时候,实行了二五减租,就是一石谷减两斗半的谷,一百斤就减二十五斤。有些地方就实行了,有些地方就没有,我们这里是实行了的,公堂田按照这个减了租金,我当时都还耕了公堂田。要是遇到什么灾荒,公堂也不会有救济一下大家的情况,如果要救济的话,你救济谁呢?大家的田,你有份,我也有份。
现在的村长就是以前的保长,甲长的话和现在的生产队长差不多。保长和甲长不是大家一起选出来的,也不是任何人都能当,就是乡长说的算,村里有权势的人也可以说上话。普通百姓平时和他们那些人也没有什么来往,像他们那些人到底有没有工资我们也是不知道的。有时候收个税什么的,他们才就会来。
(二)土改的过程和经历
1.访贫问苦,扎根串连
土改那时候这里没有听说过扎根串连,这里是最底层,大多数时候根本就是乱来,在那种有比较多大地主的地方可能会有这个,但是我们这里根本就没什么大地主,都是些小地主,其他地方像广西、广东什么的可能会有。
2.划分阶级成分
(1)土改成分
划分成分的时候,我家是真正的贫农,我家里什么也没有。我就是自从爸爸死了之后就没有书读,要是读了书的话,我后面也可以领工资了。
(2)成分划分
我们这里的地主都是很小的,不是像什么书里说的那些大地主一样的,都是很小的地主,只是生活还能过得去,那时候有一百多石谷的就算是地主了。很多地方都是没有地主的,但还是要评出地主来的,实际上评出来的地主很多也是不符合国家标准的。我们这的话,那个永全二就是地主,他只有到赶集的时候才买一斤猪肉,还有一个地主是喝粥喝出来的地主,这样的叫什么地主呢?那时的人实际上怎样算是地主都不知道,也不知道怎样算是地主富农。当时我们这里评的时候,是按你家里有没有牛、犁耙来的,看你家里能基本上满足生活了,就算是富农了。
(3)划分结果
实际上我们这里划的地主富农,很多都是不符合国家标准的。但是穷也要评出一些来。实际上哪来那么多地主富农,大家都是没什么田地的。实际上一百石谷田也不是很多,一亩田四石谷,这样算就是二十多亩田,这样的叫什么地主?但也被评为地主了。还有就是家里雇了人干活的也算是地主。我们这里就只有那个永权二,还有超凡被划为了地主。
3.挖苦根,斗地主
(1)挖苦根
那时候批斗地主,就是先评定,评定之后就来斗争,大家一起来开会,说地主做了什么,欠了地主多少的债,地主又怎么来逼自己的。实际地主也不是有很多罪恶的。就是欠了地主的债,他来催了你,就算作是罪恶了。
(2)斗地主
实际上土改的时候很多是抄钱的,抄了很多的钱,那时的工作队员自己先去抄家,地主家的金银花边都是他们自己拿走了的。那时候抄永权二地主家,实际上工作队员头天晚上就去了他家,然后第二天才叫我们去打什么地主。他们搅了一天晚上还有什么剩下的呢?金银财宝什么的都没有了。第二天把门开开,让你们去拿,实际上什么东西都没有了。所以后来那个超钱就是因为在打地主那里弄了很多金银,才被抓去劳改了。
4.没收和分配土地、财产
(1)没收土地和财产
一解放,我们这就分田地,分田地的时候,就算是土改了,地主有多的土地,还有房屋什么的,全部都拿出来,分给没有土地的人。我们这里的地主都是很小的,不是像什么书里说的那些大地主一样,都是很小的地主,只是生活过得去,那时候家有一百多石谷的就算是地主了。
(2)分配土地和财产
我家当时有六个人,分田的时候是按人口来分的,出生了的就算,我们家分了大概有四亩地的样子,分的那个田特别差,新太坑[15]那里桥边的两块田,算是其中最好的了,竹过塘山顶上的田,那个是没用的,还有下排坳下的腐疡田,所以说分的田基本上的都是很差的。
那时自己也没什么胆,地主放到自己家里藏的东西,自己不敢拿,也要还给他。我做过很多这样的事,等到快要打地主的时候,他就把那些小一点的酒壶之类的放到你家里,等到打地主的时候,到他家里一找,找不到,等后面结束了又来你家拿回去,相当于就在你家寄放一下。
(3)分配土地的过程
那时候也不是说不敢拿地主的东西,工作组带着大家去的就敢拿。那时候工作组带着大家去分东西,把仓里的谷拿出来分了,还有房屋之类的,也拿出来分了。地主的房屋就几间,人多的就分多一些,少的就没有。我们这个屋的就三个叔公分到了一些。我当时说,那我们家怎么办呢?那时候分房屋,我们家有4兄弟,家里就只有三间房,其中还包括一间灶房,那么多人,根本睡不下,但他们都说我们都还小,还可以和妈一起睡。后来我们大一些的时候,就问他们怎么办,我们家四兄弟,都长大了,总不能还和妈一起睡,所以后来就把灶屋后面的两间的房子给了我们。那两间还是公堂屋。
那时候分田地的话,是土改工作组定的。其实很多是和工作人员走得近的就分的更好一点的土地,即使大家有意见也没办法。当时应标[16]就在工作队里,他分的是什么田呢?山塘里那里的田,**[17]那里的田,**那里的两块大田,都是很好的田。像我们,那时候分的都是很差劲的田,都是没人要的。
5.土改复查
土改复查,也都是本地的工作组。那时改了成分的人还是有一些。有成分不是富农的改成了富农。查田定产这里倒是没有听说过,土改时没有,应该是到后面大集体的时候才有的。那个时候还是要交公粮的,不过不多,分到了土地的就要交一些,也没有说一亩地交多少成的地租。
(三)土改的结果和影响
1.土改后的土地经营情况
(1)生产合作
互助组就是十几家人大家相互帮忙干活,但是是有代价的,要计工时了,比如你给他干了更多,他还要付给你一点人工钱,要是家里面有点事情,没人干活,就找别人给你干,干了活是要给一点报酬。这个报酬是用谷子折价,不是付钱的,不过一天也干不了多少,就和玩的一样,拿不了多少谷。那时候的话,牛还有犁耙之类,都算作是集体所有的了。那时候我家里还是和集体一起耕田,和集体一放鱼塘,某某的那个鱼塘就是归互助组管的,分给我家里,但是我家里没有人工养,就拿去给互助组养鱼,互助组就拿给大家养,大家一起割鱼草,养的鱼就大家分,大家吃。
(2)土地买卖
那个时候就我家只耕了四五亩地,收的谷子也不够吃,但也不会去租别人的田,以前租的公堂田,后面没有公堂田了,还有谁会租,都没人租了。要是不够吃的话,就饿肚子,吃菜,喝粥,吃豆子。连借都没得借的,都是饿肚子长大的。
2.土改后的家庭生活情况
(1)自家生活变化
之前国民党手里时候没有地,非常苦,不过有了后来的互助组,土改分了土地,就自己来耕,那时又不用交租了,就好了很多了。牛的话就去借一下,实在没办法的时候就去找某某,他当时开的商店,做生意的,他的一些田会让我去帮他干活,后面他说他买头牛给我养,本钱还给他就好了,给我去耕田,我就赚一些粪便当肥料。
(2)收入变化
土改以后,家里还是以耕田为生,以前是租的田耕,要交租,后面就是耕自己的田了,不用交租。
3.土改后的观念变化情况
(1)土地观
当时共产党来了分到了土地,国民党退了出去,也会担心什么时候国民党又打回来,自己分到的土地又没了,当时国民党时期的契纸都还保存着。后面土改复查的时候还烧掉很多契纸,就他们保存的,还有很多。大家还是比较害怕的,农村里什么也不知道,不停地宣传也没什么用,老百姓也不会听你的,所以说农村里的形势说不准。
(2)社会观
共产党搞一下这个土改,后面就年年好年年好,初级社、高级社到后面把社分小,一直到现在,生活都更好过了。就是大集体的时候还很困难,饭都不够吃,那时候桅杆下都苦得不像样,初级社、高级社那时生活还过得去。
4.土改对农业集体化的影响
(1)生产资料入社
1954年的时候就转到初级社了,土地也拿给社里了,牛什么的都给社里了,不过耕牛、农具什么的都会折价,给你算钱,不是全部没收。耕牛农具是属于私人的,会折价,但田就不是了,全部都要交回给集体。
初级社的时候粮食就是配的了,又说是统购统销,不知道是1955年还是什么时候。就是因为那时候统购统销,才饿死那么多人。最开始就说是统购统销,后面就实施周转粮之类的政策,现在我粜给他一百斤谷子,以后他粜回给你一百斤谷子,就说是周转。到后面就完蛋了,你粜了二百斤到仓库里,他会给你折子,但是后面折子被他收回去了,这下就完了,粜都粜完了,后面没有供应,这下过荒年的时候就收不回来了。后面就一个人名下一斤谷子,一日一斤谷,那时候又没有碾米的,就用砻的,有时候还没有砻出来就吃完了。等到后面就喝粥,喝粥喝了一年到头。一直到后面高级社的时候才好一些了。那个时候实在是太苦了,这就是我亲身经历的。
那时候集体一起干活耕的田收获的也没有比以前更多,以后转到人民公社的时候就更惨了,都没人干活,吃大锅饭。现在一天干的活,拿到以前要三五天都干不完。那时候说吹了口哨就干活,但当时不管怎么吹哨子都没用,早上起来,要不就先去山上砍回来一担柴来,要不就去洗完衣服来,这才去和大家一起干活,你说这样子还有什么时间来干活?
(2)对集体化的认识
当时说要把土地交回去的时候,大家也没有说不愿意。
口述调查小记
本次的调研时间为2017年8月18日至8月21日,共计4天,共访谈了三位老人,三人皆为男性,其中两位贫农、一位中农,访谈对象的平均年龄为83岁。
2017年8月18日,我在爷爷的带领下去访谈了一位和我同姓氏的长辈。因为还是三伏天,天气炎热,特意过了三点才出门,爷爷和访谈的长辈关系很好,我们一去便受到了他的热情欢迎。这位长辈今年83岁了,在土地改革以前,他的父亲在1945年的时候就去世了,母亲带着四个儿子和一个女儿讨生活,因为家里没有土地,土改时被划分为贫农,分了4亩田地,但这几亩土地均为较贫瘠的土地,收获的粮食仍旧不够家里吃。据老人说,当时分田地时,和工作队员走得近的人,分的土地会好些,因为老人家里穷,没权没势,所以分的田地也是特别贫瘠的,粮食产量也不高,日子过得很艰难。在访谈过程中,老人时不时唉声叹气,感慨那时的穷苦日子。在租种土地方面,因为我们属于赣南地区,客家人居多,村里几乎每个姓氏都有管理本族事物的宗亲组织,称为公堂,归整个宗族所有的土地叫作公堂田,由公堂统一管理。公堂田用于出租,收取的租金主要用于祖宗祭祀、祠堂维修。公堂田的租金向来比私人的田地租金要低一些,但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租到公堂田,一般只有本族人才有机会租种。所以老人家里当时租种的是公堂田,租金是由公堂决定的,且租金长期以来都较稳定,是历史传习下来的。老人因为只租种了公堂田,没有租种私人的田,所以在访谈时,一些关于佃农与地主的相关问题就无法展开。在访谈过程中,也多次听老人提到说,土改工作组的权力很大,当问及访贫问苦、扎根串连这样的政策性信息时,老人说并没有听说过这样的事情。
而对于地主的评选,因为我们所处的村庄较为偏远,多丘陵、少耕地,经济发展落后,农民的生活几乎都很穷困,并没有那种土地连片、剥削严重的地主,但由于政策上的要求,仍旧要评出地主来。这就导致我们村评出来的地主生活水平、财产状况远低于其他地方的地主。
2017年8月19日,我去了陈安义老人家里做访谈,老人今年80岁了,1937年出生,小学毕业,曾经是钨矿工人,从钨矿回家之后便一直务农,以耕田为生。虽然土改时老人才只有十几岁,但是因为他上过学,且记忆力很好,对当时的情况记得还很清楚,现在的身体情况也很好,听力很好,表达能力也强,这是进行得比较顺利的一次访谈。可能是因为老人土改之前的家庭经济情况较好,家里的哥哥还是民兵,与土改的相关人员接触较多,对土改的一些情况比较了解,与前一天的那位成分是贫农的受访者相比,明显没有那么多的抱怨,这也印证了两个老人都提到的“走得近的分的土地就会好些”。老人在访谈的过程中也反复提到说以前的人很听话,政府说什么就干什么,这与前一天访谈的老人反映的情况有些差异,这可能也是两个老人生活情况的不同导致的。之前那位老人为贫农,可能看待事物没那么乐观,而且由于身份和家庭情况的限制,与土改的工作人员走得没那么近,对土改过程中的不平等感受更为深刻。
2017年8月21日上午,我和爷爷去找了当年土改时担任过农会主席的陈安廷老人做访谈,老人因为年纪比较大了,听力比较差,我们只能凑近老人的耳朵大声说话,以此来开展访谈。虽然老人听力不太好,但是老人的精神头很足,说起土改那段历史滔滔不绝。1929年出生的老人在土改时也已经有20岁,可能是因为年轻,积极性比较高,家里又比较穷苦,所以被选为农会主席。在访谈过程中,老人多次情绪激动地流下了眼泪,也多次情绪激动地对过去的历史和现在的政治情况发表自己的意见看法。当时自己听得不是特别明白,也当作老人的性格向来如此,没有多想。但访谈结束之后,在和爷爷交流老人的其他情况时,了解到了老人那时的遭遇:老人在当农会主席时,一个地主曾向他示意说,要给他20石稻谷,让他不要向上面上报自己的财产情况,性格耿直的他不愿意这样做,可是后来因为那个地主比较有权势,想办法找人写了一纸诉状,向上级诬告老人收受贿赂。最终老人虽然没有被判刑,但他被诬告的冤屈仍然没有被洗清,之后上级也没有让他再当农会主席了。老人心里可能一直都对那些腐败的官员有很大的意见,对当时自己遭受的冤屈也心存不满,因此在回忆起土改那段历史时,情绪会比较激动。
乡土社会向来都是一个熟人社会,尤其是在刚解放时的农村,血缘、人情仍旧是社会交往中很重要的部分。在土改前,“同族人才能租到租金较低的公堂田”;在土改时,“和工作队员走得近的分的土地要好一些”等等内容,都充分体现了乡土社会的血缘、人情对农民的生产生活、国家政策在基层推行的影响,这些影响又是双面的。
要在一个地域广阔、现实情况差异巨大的解放区实施土地改革,必然会面临很多不同的问题,而政策在实际执行的过程中并不一定会落到实处。如果我们抱着求证历史的心态去调研的话,势必会被固定的思维所束缚,我们只有从调研的实际情况出发,将历史放入特定的情境中去考量,才不会在遇到差异时有失真之感。
【注释】
[1]客家方言里将爷爷称为阿公。
[2]地名,与受访者所在镇相邻的一个村庄。
[3]受访者居住的同姓氏聚落,主要姓陈。
[4]访谈者居住的同姓氏聚落,主要姓谢,桅杆下位于下陈屋对面,两聚落同属于一个村。
[5]指一种食物,制作流程和原料不明。
[6]当时的一个地主的名字。
[7]当时的区长,和受访者关系较好。
[8]客家方言里将奶奶称为阿婆。
[9]客家方言中将宗族称之为公堂,为宗族集体所有的田地称为公堂田。
[10]受访者所在村庄的附近的一个村庄。
[11]南方割稻子的时候需要将割下的水稻从田里挑往田边空地上集中脱粒,脱粒完之后还要将稻谷挑往晒谷场,所以割水稻时劳动强度较大。
[12]地主的名字,因为时间太过久远受访者已记不清楚具体名字。下同。
[13]在当地,水稻通常产两季,所以将上半年和下半年产的稻米分别称之为上季谷和下季谷。
[14]在客家方言中,本屋人指聚居在一起的同宗族人。
[15]新太坑、竹过塘、下排坳下这三个均为地名,受访者家在土改时分到的田地分布在这三个地方。
[16]当时一个土改工作队员的名称。
[17]山塘里和后面两处**均指地名,因有些人名和地名无法用文字表述,所以采用了*号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