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分阶段整理
(一)土改的基础和背景
1.土改前的家庭基本情况
(1)人口情况
我叫欧阳圣传,生于1935年,出生在江西省吉安市青原区。土改前家里有我、父母和两个妹妹,一共有五个人。我爸爸是“走日本”[2]的时候参军,中途吐血然后就走了[3],这不比现在,以前是没得治的,负担那么重而且还这么多人要吃饭。
土改前母亲留着长辫子,土改的时候流传出一句话说“剪了脑[4],样样好”,然后母亲就把头发给剪了。母亲在父亲重病的时候,帮别人织布赚钱,街上有人发布,帮他们织布之外自己也可以留一些散布。织布赚取手工费,一匹布多少钱,因为发布的是中间人,织好的布给中间人,中间人被称为是“揽头”,母亲只是从中赚点手工费。
我大概七八岁开始读书,读到二年级,因为家里负担重,父亲又患病,家里急需劳动力干活,所以我就辍学了。我姐姐和我大妹没有读过书,只有我和我二妹读过。姐姐比我大两岁,经常跟我一起出去砍柴补贴家用,除此之外还会帮助家里做家务,两个妹妹当时年纪还小,帮不上太多忙。
(2)劳动力和负担情况
日本投降前,父亲长期患病,在1945年参军途中吐血而亡。母亲是个“小脚”,那脚缠得像生姜一样,做不了事。据说当时流行小脚,说大脚的人不好,母亲只能在家里种菜,织布,能算是半个劳动力。姐姐比我大两岁,我十四岁,两个妹妹年纪还小,能算上劳动力的只有我和姐姐两人,我也只是去帮别人砍柴混饭吃。
2.土改前的家庭经济情况
(1)经济情况
土改前我十多岁,还在读小学,七八岁才开始读书,读到二年级,家里负担重,加上父亲患病去世,于是我辍学回家了。不上学之后,我主要负责放牛,牛是我家和舅舅家共有的,一家一半,两家共有的。另外,我还出去砍柴卖钱,补贴家用,此外我还在一个大家户做了半年短工,短工包吃而且还能赚点工资。
土改前,家里的收入主要来自四个方面,一是靠砍柴挑到街上卖;二是帮别人做工,时间长的有半年,短的就是割稻子的时候,都能赚钱;其三是割稻子前要盘豆子,割完稻子就“下豆子”,在自家农活干完的时候,去帮别人下豆子,做零工也能赚一点;其四是母亲帮人织布,不仅能赚钱,也能赚到一点布。
家里的经济情况较差,生活艰苦,在村里的地位偏中下,因为家中吃饭人多但是劳动力少,多人吃饭又没劳动力,加上母亲又是个“小脚”,就是靠织点布,家里生活很困难。
(2)生活来源
家里除了种自己的一亩多不到两亩的地,没钱做小买卖,只能靠我支撑这个家,帮别人做短工,解决自己的吃饭问题,同时也能赚点钱。小孩子做短工就是做些小孩子的事,给自己混口饭吃,工钱很少。
(3)生活压力
土改前,家里的生活压力比较大,虽然说除了吃和交公粮没有其他开销,但是一家人的生活还是紧巴巴的。一亩多地,六个人的口粮,还要留足交公粮的分量,有时甚至连饭都不够吃,得去借钱借粮,这个季节盼另外一个季节,还是没有盼头。无论是借钱还是借粮,人家觉得你可靠才会借,觉得不可靠的还借不到。家里借的最多的就是粮食,借粮食不需要给利息,相互之间都是亲戚,只要还的时候按时按量还清就可以。
3.土改前的土地经营情况
(1)生产情况
土改前我家里有一亩不到两亩的地,都是祖先留下来的,全家就这么多家产和祖业。地里上半年种水稻,下半年种豆子,当时的水稻只种一季,没有晚稻,“二鞍里”的地经常闹干旱,亩产量四百斤算是很多的。光靠自家的地,解决不了一家人的吃饭问题,平均一个人一天一斤米,六个人一天就得六斤,今年会吃过明年,欠粮逐年累计,永远还不清。加上还要交的公粮,虽然不多,但也是一种负担,更可恶的是,公粮还得自己交到粮站。
(2)牲畜和农具
土改前,我家和舅舅家共同拥有一头牛,一起养一起用,农忙的时候两家人轮着用。当时我家的农具还不是很齐全,犁和耙是自己慢慢攒钱得到的,锄头和铁锹这些小农具是每家都有。
(3)生产合作
土改前生产中存在换工,我和别人换过工,一般是和村里人换,因为年纪小,不知道犁田也不知道耙田,只能帮别人割稻子。相应的另外那个换工的人就帮我家犁田和耙田,后面自己也就开始慢慢学。除了这种自发的换工,也没参加过类似互助组之类的组织,可能当时大家都觉得只是在农忙的时候互相换换工就可以了。
4.土改前的社会交往情况
土改前,家里和村里其他人的关系比较好。那个时候我还小,家里就种自家的地,没租过别人家的地。家里时常吃不饱,遇到灾荒或者困难的时候,几户关系好的富裕农户会资助一下我家,但也只有在特殊情况的时候才会帮忙。富裕农户和普通农户之间的差别悬殊比较大,贫困家户只是想解决温饱问题,有时只能喝稀饭,生活很艰苦。家里没有宗族成员的帮扶,大家几乎都是自顾自地生活。
5.土改前的土地观念
(1)对土地的愿望
土改前没有想过买土地,家里也没钱买地,当时能买起地都是家庭条件不错的家户。家里吃住都没有保障,不会想其他额外的事情,家里六个人,住的房子加厨房共十个平方左右,人均不到两个平方,吃住都在里面,当时最想解决的就是吃饭和住房的问题。
(2)对土地的看法
土地就是各家各户的祖传家产,有钱的人家一代传一代,一代好就代代好,一代不好就代代都差。我家虽然条件不好,但还有点土地,村里还有没有土地的家户,大家都期待能把地主的土地分到他们手上。大家都很羡慕地多的地主,而且时常还会觉得自己会比他们要低一等,家里有地说话都更有气势。
(3)对土改的反应
当听说土改工作队宣传土改运动的时候,大家都很兴奋,听说土改会打土豪、分田地,更是高兴。我不知道土改会具体怎么弄,大部分时候都是没有当头头[5]就不会去考虑村里的大事情,如果想入党当干部就必须考虑这些事情。例子就是山塘的圣根,当时我想写申请入党当干部,他就劝我不要,说怕会“变天”[6],不入党就不会吃亏。但是我还是一心想要进组织,共产党说要分田,还说贫下中农可以当家作主,所以很支持共产党,如果不支持就享受不了共产党的优惠政策。
(二)土改的过程和经历
1.访贫问苦,扎根串连
(1)工作队进村
土改工作队是1950年的时候来的,好像是北方的南下干部,从别的地方调过来。因为北方先解放,也先进行土改,工作经验比较多,调到南方对我们开展土改工作进行指导。调过来的工作队员人数不多,不到十个人,他们和村里的干部一起组成工作组,共同推动土改工作的进行。工作队员和地方上的干部合作,他们不懂村里的实际情况,在村干部的协助下,土改工作更容易开展。工作队一到村里,就开始宣传土改工作,我当时年纪还小,没有参加过土改宣传大会。
(2)扎根串连
除召开宣传大会之外,土改工作组还会入户进行访贫问苦,农民的文化水平不高,只会简单地说生活很苦。我理解的串连的意思是贫下中农是一家,地主和富农是另一派,是土改工作队员给我们树立的阶级意识。土改的时候还会评土改积极分子,我年纪还小,没有像其他人一样积极主动地参加土改活动,家里也没人被评为积极分子,当工作队员在开展工作过程中发现有积极的人,他们也会培养和重用。
(3)成立贫农协会
土改成立了贫农协会,贫农协会由村里的贫雇农组成,地主和富农不能加入协会。贫农协会由土改工作组在各地组织成立,主要职能一般都是配合工作队的工作,看形势和政策做任务,负责开展宣传工作和组织协会成员开会。
2.划分阶级成分
(1)土改成分
土改划分成分时,我家被划分为贫农,成分按户划,一家人一个成分。成分的划分有具体的标准:一是家产,二是住的房子,三是土地,四是农具是否齐全。我家地少,农具也不齐全,生活上跟不上村里的总体形势,满足不了基本生活,所有最终被评为了贫农。
对于被评的成分,家里人都表示认同,没有提出异议,经过协会和工作队的研究结果,而且划分后还得全体村民通过,一般都不会有人提出异议,因为组织上都有标准。一般贫雇农对成分的划分都不存在意见,主要是地主和富农会提出质疑,中农会因为标准的模糊对划的偏高和偏低稍有疑虑,想要为自己争取一个贫农身份,所以会产生一些争论。
(2)成分划分
划分成分由农会和工作队共同组织,土改工作队掌握界限和政策的大方向,村里的贫农协会负责组织和开展具体工作。成分划分有一定的标准,地主和富农都存在剥削,剥削程度按剥削粮的百分数来定,达到多少百分比的算哪个层次,具体的百分比记不太清了。中农分为三类,下中农地够种,但是比中中农的地要少,农具不如中中农齐全;中中农农具齐全,基本生活有所保障;富裕中农除了满足基本生活外还有一些余留。富农和富裕中农的区别在于富余量的区别,富农比富裕中农有更多的余留,而且还存在对贫雇农的剥削量。贫农地很少,粮食产量满足不了自家需求,还会租种别人的地,农具也不齐全,生活比较困苦。雇农条件更差,没有地,收入来源全靠外出帮人做长工,卖苦力赚钱。
达到工作队定的地主的剥削量界限就得被评为地主,家里本姓中的欧阳新仁就评为地主,也是村里唯一被评的一个地主。主要原因在于他家地多人少,而且没有劳动力,全靠出租土地收租金谋生,其实生活也不是很好,收的租金被视作剥削量,自然而然地就被评为了地主,村里其他人没有发表意见,觉得按标准执行就是对的。
(3)划分结果
划分成分进行了两次,一次土改的正式成分划分,一次复查时进行的成分整改。成分划分的结果都会进行公示,具体的划分情况农会也有清楚的记载和登记,总体来看,村里没有雇农,地主和富农都只有一户,贫农和中农的具体户数不记得,但是贫农比中农稍微多点。
3.挖苦根,斗地主
(1)挖苦根
划分成分之后,便开始进入斗地主阶段,主要批斗地主和富农,具体次数没有统计,直到批斗他们地主和富农承认错误。村里普遍很穷,只有一户地主和一户富农,所以没有经常开展批斗大会,两个地主和富农人都很老实,因此只是走了一个简单的批斗形式。除了斗地主,工作队还召开了诉苦大会和公审大会,把贫雇农召集在一起,诉说他们的经历和苦楚,然后看清地主、富农的剥削事实。在挖苦根之后,还算地主、富农的“剥削账”,具体怎么算的不知道,大概意思就是弄清楚地主、富农的剥削情况。
(2)斗地主
斗地主的时候,对有剥削事实的地主和富农,政策规定的批斗照常进行,也带有一定的暴力行为。批斗的时候,地主会说那些财产是祖宗留下来的或是自家赚的,不服从没收,这时候就需要暴力一点的行动来让他们屈服。但是,批斗过程中,打人比较少,主要是以骂的方式,一般由工作队和农会干部组织批斗会,并控制批斗会的局面。村里只有一个地主、一个富农,他们的罪行在开批斗会的时候都得自己陈述,除了受过地主、富农剥削的,其他人一般不会主动揭发,我没有受过剥削,所以也就没多此一举。批斗时也会有人帮着地主、富农说话,一般都是家里的亲戚,对其他人来说,基本上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不会多管闲事。
4.没收和分配土地和财产
(1)没收土地和财产
没收土地和财产的工作主要由工作队和贫农协会组织和负责,有一定的程序和规则。首先是召开大会宣布“打土豪,分田地”消息,然后工作队和贫农协会的组织成员没收地主家的土地和财产。没收回来的东西,经济方面的财产都归公所有,田地按人头重新分配,其他物品放在祠堂整理登记后再分配。
因为当时年纪还小,而且地主家距离较远,所以我没参与没收工作,没收小分队是农会干部和工作队组织的,气场很强。对于没收了地主和富农家的哪些财产,我不是特别清楚,但是知道他们不敢不配合,工作队并不会把他们的财产全部没收,还会给他们留一部分必需的基本生活用品。
(2)分配土地和财产
分配土地和财产之前都会召开大会,全村村民都会参加,保证每个家庭都知道。土地按人头分配,每个人一样多;财产按成分分配,雇农多一些,贫农比雇农少一点,中农比贫农又少一点,有时候分到中农的时候东西就基本分完了。对于这种分配方式,没有人提出过异议,大家都比较认同。
被分的土地都来自地主和富农,地主姓欧阳,富农姓周,具体分了他们多少土地不知情。分地不因成分不一样而不同,按人头分土地,和成分无关,家里人多分到的地就多,质量好的地和质量差的都是搭配好的,均匀分配,差别在于因人口数量不同而导致的分得的土地数量不同。
我家分到了土地四亩多,加上土改之前自家的一亩多地,家里总共有了六亩地。分到的好田差田是搭配好的,我家分到的四亩地坏田大概占百分之四十,好田有百分之六十。地主家里不种地,家里没有耕牛,所以没有耕牛可分,农具家里分到一个水车,自家种地变得更为方便了。我家没有分到水塘,但是分到了几间屋子,是一个姓尹的家里的,土改之前家里住的地方人均不到两个平方,分到屋子之后变得宽敞多了。公地、公山和地主、富农的土地被拿出来一起分,祠堂和祖屋也被分了,尹姓那个很小的烂祠堂是我家和另外一个家户得到了,所以我对家里分到的东西还是很满意的。
(3)分配土地的过程
分田的时候,工作组组织村民一起看田、丈量土地,其实对于土地的分布和多少,各家心里都有数,一家一个代表跟随去地里,之前划好的田,写好了“沟”,算好每个人的份额,然后挨个来“捡沟”。因为会“捡沟”,任何事情都光明正大,所以干部基本不能够贪污腐败。村里人在分田的时候,没发生过争执,都认为分到了东西就是好事,总比之前没东西、被剥削要好。
5.土改复查
1952年土改结束,结束后马上进行土改复查,复查没查出漏网地主,也没有出现被划分错成分的。土改分地之后,地是农民们自己的,政府还给各家都发了土地证。
土改之后除了检查过成分划分之外,还组织过查田定产,但是具体的标准是什么不记得了,分地后的产量和土改之前的产量差不多,定的产量标准估计不会很高。另外,定产量之后,增加了一项农民需要上交的公粮要求,一亩地交六十斤粮食,负担不是很大。
(三)土改的结果和影响
1.土改后的土地经营情况
(1)生产情况
土改后家里有六亩地,比之前多了四亩多地,基本够我们一家人的生活。地里上半年种水稻,下半年种豆子,产量是比土改前要高一些,所以一家人的基本生活需求能够满足。
土改后,我姐、我,还有我两个妹妹都长大了,家里有四个劳动力,种六亩地,劳动力足够。土改之后出现了互助组,我家也参加过,当时叫“派播”,这个组织是短期的义务劳动。从土改分地开始,家里的生产劳动开始能够正常进行,生产方面的困难没有遇到太多。
(2)收成情况
土改后,每亩地要交六十斤粮食给国家,一般都是交早稻,因为晚稻还没有开始种植,只能收割一季粮食。交的公粮得自己上交到粮站,不会有人上门收取,交的公粮还不算太多,交完后还够自家人吃,有时候多了还会拿出去卖。
(3)生产热情和土地买卖
土改分地后,我的种地热情明显比土改前要高很多,地是农民的命根子,有地就有饭吃,有地就能活,租别人的地总会被剥削。所以,有地之后没有想过要把地给卖了,卖了后肯定买不回来。
2.土改后的家庭生活情况
(1)生活变化和收入变化
土改之后,我除了种地,还做过包工头,收入比种地更多,所以家里的生活比以前好很多,分到了田,有饭吃,肚子饱了什么都好了。生活压力也没有之前重,想着自己一家人怎么生活就可以,没有其他的事情需要操心。村里的农民分到了土地,和富裕家庭之间的差距比土改前小了很多。虽然生活只是刚刚起步,还存在其他压力,贫富差距也还存在,但是每个人发家致富的心理比之前足了很多倍。
(2)农户关系和村户关系
土改分地后,家里的生活越来越好,在村里的身份地位也有所提高。在村里,无论是和普通农民,还是被划分为地主和富农的人,之间的关系都比较好,土改斗争结束,也就没其他仇恨,大家变得一样,需要和平相处。土改结束后,大家都没有再提成分的事情,都一心一意地想着种地和赚钱。村民们有吃有穿,很少发生口角,打架斗殴一般都发生在没吃没穿的年代,土改后村里的氛围变得更加和谐了。
虽然土改后和干部联系还不是很多,但是群众和干部没有分裂,也没有矛盾。以前会说你村我村,你家我家,村与村、家与家的差别很大,但是土改后相比之前好了很多,村里的风气比之前也好了很多。
3.土改后的思想观念变化
其一,在土地观方面,土改分地,各村各队按人分配,每村每户分到的土地数量不同。这种分法比较公平,大家都是贫苦百姓,都能分到土地,都需要土地这个安身立命的东西。其二,在人际观方面,我觉得一家人的关系好很重要,一家人团结对整个家庭的发展非常重要。一家人生活变好,生活富裕,就不再会觉得低人一等,有地了,身份提高了,说话也就更硬气了。即使还是农民,但是和自己一样是农民,天下的农民本来就是一家人。其三,在社会观方面,土改后,我修过水库,还修过路,觉得都是在为社会做贡献,比如山塘水库我也去了,当时是国家组织一起劳动,会记工分。我觉得这些事情都是党和政府为我们做的一些实实在在的事,我们能献力的地方就该奉献一点。其四,在土改观方面,我印象最深刻的就是批斗会,小孩子都喜欢看热闹,其他的也不太懂,我就知道土地改革好,不打土豪、分田地,不土地改革,群众的生活就没有着落。
4.土改对农业集体化的影响
(1)生产资料入社
1952年土改结束后的第二年——1953年,开始组建互助组,互助组搞了一年,1954年就进入了初级社,经过了两年到1956年,村里全部加入高级社,1958年就是人民公社。农业集体化加入初级社和高级社,每家的土地和大型的生产工具和牲畜都上交给了集体,都必须要上交,因为形势所迫。我家的所有东西基本上都交上去了,没剩什么东西,因为剩下来也没用。
(2)对集体化的认识和对土改的再认识
我觉得集体的功效要低一些,自耕功效就要高一点。集体化虽然劳动力集中一起用,干事速度会加快,但是其中难免还有很多“做假事”[7]的人影响集体的效率。集体入社,之前土改分到的土地和农具全部上交,有些人觉得之前的土改白搞了,但是我不这么认为,两次运动的性质和感觉都不一样,但是分到地了就是好,田少吃都不够,生活都没有保障,只要分到了田就好,有地生活就有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