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分阶段整理

二 分阶段整理

(一)土改的基础和背景

1.土改前的家庭基本情况

我于1925年出生,祖籍河北省,到自己这一辈已经在民家屯村居住了三代人。我在1937年读小学,读过四年书之后便在家种地。土改之前我家里一共有八口人,分别是我的父亲、母亲、大哥、大嫂、两个侄子以及我的妻子。我们一家人都以种地为生,没有经营过副业,也没有给别人扛过活。我家里共有两个男性劳动力,分别是我和我的大哥;家里有两个小孩子以及两个老人,没有残疾人或者病人,家庭负担比较重。

2.土改前的家庭经济情况

土改之前我做过木匠活,做木匠活只是为了挣点零花钱,其余时间基本都在家务农,家里的主要收入来源即依靠土地,家里一共有四垧土地,土地的产出基本够全家人的生活,因此我家的收入水平在村里属于中间位置。家里没有经营过副业,养鸡鸭鹅的数量也在少数,我家的生活很简朴,从来不舍得吃家禽的肉,只有在它们不能下蛋之后才舍得在过年过节的时候食用。我在土改之前没有挣过工分,在成立生产队之后才有工分。我家里的生活开销基本有数,全部在吃穿方面,衣服的花销不大,我的妻子和嫂子都会在集市中购买布料,之后再进行缝制。我记得在1960年开始挨饿,那时粮食很紧张,我父亲就是在那时饿死。我觉得我家在土改之前的生活压力比较大,家里没有闲钱,除了买些盐之外没有其他的调味料。我家里没有借过高利贷,也没有向亲戚或者邻居借过钱,全部靠自己的能力生活。土改之前的借债利息很高,一般来说,一斗粮食要多还半斗的利息。

3.土改前的土地经营情况

土改之前我家有四垧土地,这些地是祖上传下来的,我家的土地质量比较好,土壤肥沃,我记得村里的地主还打算用四垧孬地换我家的四垧好地,我没有和他换。我家种植的主要作物为高粱、谷子、棉花等,没有种过苞米。高粱一共能产两千多斤,亩产为二百多斤。土改之前需要交税,去掉税收的粮食基本够吃。我家交公粮的时候基本交粮食,并没有交过现金。我家还种植过大烟,是日本人要求种植的。家里饲养过毛驴,还和别人家搭过套,家里的一般农具都具备,比如铲子、锄头等都有,这些农具和牲口全部依靠自己家购买而来,没有和别人伙养牲口或者共用农具。我家在生产和生活方面的困难比较小,即便有困难我也依靠自家的实力进行解决。换工主要指互相帮忙干活,我家属于下中农,在干活的时候便会和其他家户一起干活。土改之前没有加入互助组,在土改之后才加入。我家里也没有雇过工人,如果雇工的话则属于剥削劳动力。

我家在农业生产方面最大的困难就是没有粪肥,我家需要捡粪当肥料。我记得我家的苞米有一年被乌鸦吃了,四垧地一共只打了几百斤粮食;还有一年庄稼长密虫,四垧地只产了几百斤粮食,基本等于白种。我家在土改前没有租种过土地,等到土改之后才租佃土地。

4.土改前的社会交往情况

土改之前我和村里其他村民的关系都挺好,和家庭较富裕的农户关系一般。和村干部之间的关系一般,交往不是很多。我认为村里有钱人和普通人的生活差距比较大,比如我家在最开始的时候主要由我父亲一个人挣钱养活全家,他还依靠染布维持生活,家庭生活不是很好;后来我哥哥和我逐渐长大,我们又学了木匠手艺一起维持着家里的生活。土改之前我家和亲戚之间的关系都挺好,平时交往十分频繁,如果家中出现困难的时候,亲戚们也会接济我家的生活。

5.土改前的土地观念

我在土改之前对土地的愿望挺强烈,但是无奈家里没钱买地,我家始终只有四垧地,家里的生活基本可以维持。有的农户家庭条件不好,他们还要从地主家中借粮食吃,等到还粮食的时候利息也很高,一般借了一斗粮食要还一斗半。我没有觉得自己的地位比没有土地的人高,大家都是一个阶级。我听说要土改的时候也很期待,内心没有任何疑问,认为土改之后一定可以过上好日子。我作为普通的农民,我始终相信党和国家的领导。

(二)土改的过程和经历

1.访贫问苦,扎根串连

工作队进村的具体年份我不太记得,应该在1947年左右,但是我记得我们这里的徐区长人很好,特别公正。土改工作队进村之后进行了土改宣传,我还参加过土改宣传的会议,但我没有发言。此外,我还去过县里开会,每次开会的时间都要在十天以上,主要学习党中央的政策。农民会成立之后才来的工作队,他们负责指导农民会工作。农民会成立时的干部有郑凤久,他是村里的老户,搬到过江东居住一段时间,后来回到村里担任农民会主任,他负责组织所有事情,包括定成分、分土地和分财产等。农民会里面的组长一般由雇农担任,听从主任的安排分配土地和财产。

2.划分阶级成分

土改的时候我是小中农,家里人和我的成分都一样,成分划分的具体标准主要依据家里的土地数量以及是否剥削人。我家有四垧地,家里没有剥削人,而且人均五亩地左右,因此我和家人都十分认可自己的成分,外人也没有任何异议。如果我家有一些土地再租一些土地则属于佃中农;如果剥削人、地多便属于地主,我们村里有一个小地主,他家有四到五口人和五到六天地,但是家里没有雇人,后来正是因为没有剥削人才被评为小地主,否则是村里的大地主。村里只划分了一次成分,没有进行二次划分。村上大概有一百户农民,将近四五百人,地主有十几户,分别是孙家、白家、赵家等,富农有将近二十户,中农占据一少半,剩下的农户基本都为贫雇农。我家里的亲戚没有人是地主或者富农,基本都为贫下中农。村里没有死地主,去世的人不会再被定成分。

3.挖苦根,斗地主

我对斗地主的事情不太清楚,因为在土改的时候担任干部,我主要背着枪在外面巡逻站岗。但我听说过斗地主的事情,有的地主因为被批斗而去投井,批斗地主的时候他们都很老实,根本不敢说话。我没有揭发过地主的罪行,也没有听说过村民公开给地主说好话或者同情地主,村里也没有批斗过死地主。我家里的亲戚没有人是地主或者富农,附近的邻居也没有人是地主或者富农。

4.没收和分配土地、财产

我们这里有农民会,农民会负责和地主斗争,之后打倒地主分田地和财产。开会的时候都由贫下中农说的算,不让地主和富农参加。土改时我家里没有分到好的东西,只给了两条裤子、两个破被面和两个包袱皮,这些东西都是旧的,家里一直没有分到过农具和马车,全部都分给贫雇农了。分配土地的时候组织了集体、看田、插标和立界,而且还进行了丈量。分配土地和财产的时候没有干部贪污,他们都不敢这样做,因为贪污的话会被批斗。在分配土地和财产时大家并没有争执,全部按照工作队干部的要求做。

5.土改复查

土改在1949年解放之前结束,我没有听说过土地复查这件事。村里也没有清查漏网地主等情况,没有村民的成分被划错,当时也没有发放土地证书。但是村里进行了查田定产,主要的工作便是估计产量。在估产时主要看庄稼的好坏,如果庄稼好就会多估一些产量,如果庄稼不好则少估一些产量。我家里在除去公粮之后基本够吃,没有借过债。

(三)土改的结果和影响

1.土改后的土地经营情况

土改之后我家里的土地亩数没有改变,始终没有买卖过土地。我家里一共有两个劳动力,分别是我和哥哥。在1950年时我参加了抗美援朝,主要负责抬担架;在1951年时回家,回来之后在村里担任公安、民兵队长、会计和副村长等;成立机耕队之后我就一直在机耕队当队长。土改之后我家的生活条件提高了一些,家里种植的作物分别有苞米、豆子、芝麻等,但是粮食的产量基本没有改变,一亩地大约可以打两百斤粮食。我家在土改之后参加了互助组,在农业方面基本没有困难。交公粮时按照土地的多少进行上交,家里剩的余粮基本够吃,不用从别人家里借粮食。互助组主要指水平相当的农户互相帮忙干活,有时还会给工票,比如我家和西边的郑殿如互相帮忙干活时,我给他干活他给我工票,他给我干活我也给他工票,等到冬天再一起算账,欠工票的人要给对方一些现金作为补偿。土改之后依旧要交公粮,需要把粮食送到东蛇山子的粮库。我在土改之后的生产热情还挺高,但是始终没有买卖过土地。

2.土改后的家庭生活情况

土改之后我家的生活发生了变化,生活也变得越来越好,生活的压力也变小了。土改之后村里农户之间的生活差距比较小,因为农民都有耕种的土地。我家里始终没有经营副业,也没有人在外打工。我原来在大队干活基本都属于义务工,后来成立生产队之后才能挣工分。在抗美援朝时期有津贴,我担任过小队长,给我的津贴为三块多,普通战士的津贴为两块多,此后在大队开会、去县里学习、训练民兵等都属于义务,没有工资。

3.土改后的社会交往情况

土改之后,我在村中的地位没有变化。我和其他村民之间的关系也很好,我从来不得罪别人,村民跟我的关系也很好。我和地主、富农之间的关系也还行,主要因为我在土改之后担任干部,和各阶级的村民都要打交道。在土改之后,村民之间的关系也变好,彼此之间更加和气。我和村干部之间的关系也很好,主要因为我在村里担任干部,必然要和其他干部保持联系。我和亲戚之间的关系也很好,一直都会互相帮助。村里的风气没有太大的变化,农民们都一样生活。

4.土改后的观念变化情况

土改之后大家的土地都一样多,我没有特殊的看法,因为大家都平等、都平均,这也是我们一直追求的目标。土改时分地和土地承包时分地还有点区别,因为社会不一样了。我没有觉得自己比地主、富农的地位高,我觉得大家都是平等的。土改之后我参加过兴修水利、兴修道路等,我去过冯家窝堡那里修河堤和看过河堤。修一次河堤的时间不固定,我记得有一次去月牙河那里修河堤差不多待了半个月。此外,我还去过大民屯修路,在那里住了三天左右。出劳工主要为了挣工分,差不多一天能挣十分,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补助。

我始终感谢我们的国家,要不是这个好社会就不会有我了。在旧社会我们都遭罪,在新社会我们能享福。每到过年的时候县里的领导还会到家里来看我,并且给我几百元钱,去年过年的时候还给了我三百元钱。我和我老伴的生活很好,既有地还有养老保险。我始终认为土改是一件好事,没有党的领导我们就没有地种。我们要感谢党。

5.土改对农业集体化的影响

我们村里大概在1950年成立互助组,我家在入社的时候把牲畜、农具等全部上交。我觉得还是现在更有助于农业发展,因为全部机械化,我们农民能省力。我记得在1960年左右挨过饿,我家里吃过苞米棒子和树皮,对比之下还是现在的生活更加好。但是土改并没有白搞,它让村民获得了土地,在一段时间内获得了实惠。我的总体看法便是我们要跟着党和国家的政策走,不能自己走歪路。

口述调查小记

华中师范大学中国农村研究院始终秉承“顶天立地、理论务农”的立院宗旨,以扎实的田野调查,为国家决策、学术研究和文明传承服务。我有幸参与到此项调查之中,希望通过受访者的讲述还原出农民眼中的历史。

2016年1月5日

我所调研的对象具有特殊性,即至少需要80岁以上,且得记忆力较为清晰、口齿较为清楚的“明白老人”。在经历过土改的老年人日益减少的今天,我们这项工作无疑是在与时间赛跑。由于没有提前联系,在寻找合适访谈对象的过程中遇到不少困难。

今天开始正式调研,我选择前往姑姑家所在村庄,因为在我的印象中那里的老人比较多。几经周折,最终我来到姨姥爷家,老人耳不聋、眼不花,之前还当过大队会计,还在生产队干过,这些生活经历跟我所要做的访谈内容十分契合。

2016年1月6日

昨天完成口述采访后,今天一整天都在整理录音资料。

2016年2月1日

这次我没去姑姑家,而是去了另一个姨姥爷白凤林家。他今年80岁左右,是一名退休教师,经历过土改,对于当时的记忆还是蛮清晰的,还特别健谈,在听我说明来意之后,老人特别配合我,基本上做到有问必答,因此访谈也挺顺利的。

访谈完姨姥爷之后,我准备下午去老姨家,因为她是当地医生,各个村里认识的人比较多,对于帮助我寻找合适的老人具有很大帮助。经过一段时间的田野实践后,我开始由以前的忐忑不安变成了钟情于此的“重度话痨”。果不其然,在这里我挖到了好几个“宝贝”。经过前期的试调研,我更加确信这些老人就是我要寻找的调研对象。

在老姨的带领下,我找到一位80多岁的老人,他叫袁佐富,因为77岁时受过伤,老人说话有些模糊不清,记忆较为混乱,这是后期录音整理时的一个问题。

2016年2月2日

今天接着去调研,发生了一件“偶遇的美好”。行走在半路上,我碰到的一个老人,出于“职业敏感”,我赶紧凑上前去打听老人的年纪、听力和记忆力等相关状况。经了解,这位黄景生老人今年85岁,还记得土改时候的事情,说话也比较清楚,征得老人同意后,我们便随便找了个地方,开始了今天的访谈。

由于老人听力不太好,每次我提问的声音需要特别大,并且要凑到老人耳朵跟前,有时候还需要用笔把问题写在纸上,整理过后再提问,这对于长时段调研而言属于不小的挑战;而且考虑到老人的身体状况,不可能一直问下去,还需要留给老人充足的休息时间。总之,这次与以前的调研相比,多少感觉有些困难。问到最后,老人可能是累了,就不愿意回答太多问题了,于是只好作罢,想着回去先整理访谈资料,过几天再去找老人。

几天后却听说老人突然生病了,我去看望了老人,回来的路上想,我们做的这件事情确实需要跟时间赛跑。

2016年3月3日

根据中农院的工作进程安排,最近要上传已撰写好的口述文本、录音及图片资料。由于口述访谈资料的工作量相当大,一份半个小时的录音,就需要整理八千字。我告诫自己一定要更加勤奋,早点把工作做完。

2016年4月2日

时过境迁,此时的我已成为华中师范大学中国农村研究院的一名学生,而这已经是第二次做华中师范大学的土改口述史项目了。第二次明显感觉到和第一次调研有所不同,最明显的就是体现在自己和老人们有话可聊,提纲也记住得差不多,可以相对熟练地控制对话。在此过程中,顺藤摸瓜的能力提高了不少,不像寒假调研时那样生疏。希望通过三年的历练,自己变得更优秀。

今天天气不错,就去亲戚家调研了,经过多方打听,王世杰老人似乎很符合我的调研要求,于是我进一步前去打听老人的经历,结果有很大的发现。老人虽然不是土改时期的工作队队员,但是在1956年时就在生产队干活,1961年在生产队当过会计,1969年在生产队当过保管员,主要负责看护东西、报销等,1973年担任生产队队长,1986年到1989年担任治保主任,1989年至2002年担任村委会主任,之后便在家务农。

老人对土改时期的事情记得较清楚,把他的亲身经历及一些见闻都和我讲了。在此过程中,老人的老伴也极力配合我,二人共同回忆过去,认真回答了我的每一个问题。此外,老奶奶还和我讲了许多关于自己家以及胡子[18]的事情,她家祖上是努尔哈赤的大臣,曾受到封赏,得到很大一片土地。东北人很多都是闯关东过来的,老人家也不例外,随着外来人口的增多,老奶奶家里就通过卖土地赚了许多钱。当时东北有胡子,家里总是遭抢劫,过得也很凄惨,一路走来也是很不容易。

2016年4月9日

这次调研的老人,我得管他叫姑父。老人现在无儿无女,原来育有一子,儿子学习优异,但是后来因为升学不成功,导致精神恍惚,最终走丢了,至今还没有寻到。老人的老伴因为痛失儿子,身体一直不大好,很不愿意听别人谈论以前的事情,也不愿意看到别人家的孩子。于是,为了照顾奶奶的情绪,此次访谈主要是在老人家的院子里完成的,老人的老伴一直待在屋中未出来过。老两口现在一起生活,过得还算不错。

孙万财老人的调研是在下午完成的,可能因为谈得比较开心,我忘了老人做饭的时间,导致他没能及时吃上饭。在沈阳附近的东北农村,岁数大的人家一般下午三点多就做饭了,自己以后还是需要注意更多的细节。

老人家里是雇农,分地的时候一大家子人只分到了七八亩地,别的什么也没分到,更不用说拿钱租地了,就是自己靠种地一直默默维持着全家人的生计。我爷爷当年是土改工作队的老干部,实在看不下去他家这么穷苦,就拉了一车地瓜秧给老人家里生火,平时也尽量照顾他们家一点,一般有什么活也是让他去干,希望他能多赚点钱来养家。好在苦难岁月已经过去,老人和他的老伴现在过得很好,也非常乐观健谈。老人总说:这得感谢我大叔(也就是我的爷爷),要不在那个时候他帮咱们,我们也很难活下去。

2016年4月11日

这次的调研对象是一位86岁高龄的老奶奶,她叫张秀英。老人在土改时期结婚,结婚之后便参与到基层工作中,担任村里的妇女主任,带领妇女同胞们开会、唱歌、跳舞等,最后因为怀孕,老人才主动放弃工作。基于此,我发现这位老人经历丰富、头脑清楚,而且老人是我姑姥的婆婆,也很愿意配合我,加之老人很健谈,除了听力稍微不好,总体来看,简直属于完美的访谈对象。

2016年4月19日

这次的调研对象是一位老师,名叫孙洪恩,现年86岁,八年前搬到沈阳去住,最近因为自己的孙子结婚才回村参加婚礼。在得知老人回来的消息后,姑姥就带着我去找老人了。

这个老人自己的姥姥家就是大地主,他们家划成分时是中农,他了解的各方面情况也比较多元化,而且原来还教过我的爸爸,当过我妈妈的领导,和我的爷爷关系也不错,我们交流得很好。老人特别喜欢唠嗑,一看我来了,立马精神起来,连午睡都免了。老人走到哪都会拿个小本子和笔,把自己的见闻写下来,而且一直使用繁体字书写,我这次也是有幸“上榜”,被记录到了老人的小册子里。

但美中不足的是,老人这次回来是在女儿家居住,谈到后面的斗地主等问题时,他的女婿多次告知不要说具体是谁打了地主,有点影响了老人的积极性和热情,所以越到后面越有点不配合了,我也是绞尽脑汁让老人多和我谈谈,这次调研整体来看还是比较顺利,收获甚多。

2016年7月5日

上午接受访谈的老人名叫白玉田,今年84岁,土改之后在村里担任过会计、保管员等职务,是一位理想的受访老人。白玉田老人当时属于富裕中农成分,家庭的生活条件较之以往接受访谈的老人要好,但其身体状况不是很好,不能做太多力气活。老人在沈阳的家具厂做过活,后来因为家中没有劳动力种地,便返回村里,后在村上当了两年会计,又在生产队担任保管员。老人十分健谈,而且也非常配合,对于过往的经历都能仔细回忆,没有半点隐瞒之处。除此之外,老人的儿子和儿媳也十分配合调研任务,从未打断老人的话语,我认为这点十分难能可贵。

下午接受访谈的老人名叫孙金山,今年已经91岁高龄,是村里十分难得的“宝贝”老人。

老人的一生十分幸运,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命好”。1950年,老人参加过抗美援朝,主要负责抬担架,几次与敌人的枪炮擦肩而过,老人认为自己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今年91岁高龄的他,儿孙满堂,子女孝顺,晚年生活幸福。

【注释】

[1]顶三茬:当地方言,即可以达到三次的效果。

[2]拉锯:当地方言,即打仗。

[3]指定:肯定。

[4]糟白:当地方言,既打又骂。

[5]三前两后:当地方言,指几个亲朋好友。

[6]地照:土地执照。

[7]骨碌:普通含义是指旋转、滚动,北方方言则是指长度度量词,一般特定用于圆柱状物体,尺度较短,如:一骨碌木头。

[8]垄是东北对土地面积的一种衡量尺度。

[9]探头粮:当地方言,指粮食收下之后就要去还一多半的饥荒。

[10]成年:当地方言,即一整年。

[11]曳扯:当地方言,即厉害。

[12]东北人将最小的叔叔叫做老叔。

[13]一天地:当地方言,土地计量单位也有说一日(方言发音yǐ)地,十亩为一垧,即一公顷,一日地约等于十亩地。

[14]老倭:当地方言,即乌鸦。

[15]奔求:当地方言,类似于拼搏的意思。

[16]菜:懦弱的意思。

[17]此时老人还年幼,如何一人扛起一个家?存疑。

[18]即土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