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分文字释义的再认识

《大开通》中“部掾治级”一直令人费解。“部掾”在汉代文献中较为常见，一般解释为部署、安排诸曹属吏。关于“治级”中的“治”字，很多文献中录为“治”字，而王昶《金石萃编》则为“冶”字，王壮弘《增补校碑随笔》中更指出《大开通》摩崖在光绪时洗石，依旧本剜勒，将“冶”剜讹作“治”字^[1]。高文录为“部掾冶级”，释义“盖是官名”，其后很多学者也据此说，但也有学者根据秦汉时期的官印陶文，并引《汉印文字徵》认为是“冶”字，推测“冶级”为人名^[2]。由于录文不同，故而释义难以确定。我们观察《大开通》原石，“治”其字左边“氵”石片剥落严重，但从残存痕迹判断，没有剜刻迹象，应当为“治”字，那么“治级”究竟做何解释？

《大开通》摩崖中“史荀茂、张宇……”一句辨识难度较大，南宋晏袤《鄐君开通褒斜道》释文记为“史荀茂、张宇、韩岑第典功作，太守丞□□杨显将陨用”，毕沅《关中金石记》为“史荀茂、张宇、韩岑第其功作，太守丞□□杨显将相□”，翁方纲《两汉金石记》作“史荀茂、张宇、韩岑弟典力（功）乍（作），太守丞广汉杨显将相用”。这段文字中“第典”“将陨用”一直存在不同的辩识，目前摩崖原文剥落严重、几无字迹，无法做出判断。日本台东区书道博物馆馆藏有吴昌硕题跋《开通褒斜道刻石》摩崖剪装本^[3]，此乃善拓也。吴昌硕在每字旁标有注字，“第”注为“等”字，“典”字不误，“将陨用”注为“将相用”。据此与原刻相互对照，我们可将整句释为“史荀茂、张宇、韩岑等典功作，太守丞广汉杨显将相用”。有学者根据秦汉时代固定句式，认为“典”应当为“兴”字，即“兴功作”。《尚书·舜典》有“命汝典乐”，“典”字作主持、掌管之意，“典功作”与“将相用”相对应，都应是指总领、掌管工程之意。

图1　汉《大开通》摩崖拓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