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新发现与文字著录
《李君表》,原在石门西壁,即在《杨淮表纪》之北,《石门》摩崖之南。但不知何故,嘉庆年间重新发现时,陆绍文等却说其位置在“石门二篆字之南”。它与《石门》中间隔一纵向不规则的裂隙。崖面为长方形,7行,行10~13字,字径3厘米,隶书。石质为石英岩,但不均匀。因镌刻不精,所以笔画残泐,崖面剥落,中下部尤其严重。1970年国家兴建石门水库,《李君表》被搬迁至汉中市博物馆(古汉台)保护,今在“石门汉魏十三品”陈列室之中。它左临《杨淮表纪》,右为《玉盆》,在石门西壁紧临的《石门》,则在该陈列室最左。
金石文献记载表明,东汉镌刻之后,《李君表》长期湮没无闻,直到清代才被博雅好古之士“重新发现”。据清陆绍文记载,嘉庆十九年(1814)秋,安康知县王森文将此寄示,“海内流传如此”,“王春林大令搜剔得之。王之嗜古,亦晏南郑之流与”[5]。不过这里所说的安康知县,应为略阳知县。按,嘉庆《安康县志》卷六《职官表》记载嘉庆十三年(1808),王森文任安康知县。嘉庆十五年(1810),王森文又署安康知县,而十四年(1809)由安康县丞冯日照代理。这说明他前后两任安康知县,中间仅隔一年时间。嘉庆十九年秋,略阳知县王森文“委听褒城讼。暇日,李君(吉人)为觅舟,出城东门,北溯褒水”,赴石门考察。他嗜好探古,悉心搜剔,“觅拓工,增其价值,令加工遍拓,共得若干页,因疏其颠末,以纪游观之获”[6],最后写成了《石门碑醳》一书。这是继郭友源《石门碑考》之后的一部石门石刻研究专著,也是保存至今的第一部石门石刻文献[7]。王森文《游石门记》认为,它“笔画亦近《杨君碑》,疑亦汉隶”。对《李君表》是否为汉代石刻,他还有些存疑。
同治十三年(1874),褒城教谕罗秀书“至‘石门’二字下,摩挲视之,见有石刻痕,为泥沙所埋。亟命洗之,得此”,“摩苔拂藓,新得汉永寿间《李君表》”,且认为“皆千余年无人知者”,“相与惊遇,叹为眼福,不胜古今感慨之感”。说明王森文重新发现之后短短五六十年时间,它又湮没无闻。
同年冬,著名学者吴大澂视学汉中,曾踏雪专程赴石门故地访碑,“将文理考全,拟翻刻一石,未果”[8]。但在《石门访碑记》之中,他却说:“访得《汉永寿元年题字》七行,纪右扶风丞李君德政,字多平漫,可识者有六十余字,从前著录所未及。”说明吴大澂“访得”,并作了考释。罗秀书对石门石刻多有研究,吴大澂石门访碑时,“县令罗君遣舟来迎,遂渡至石门”。这个县令指褒城县令,当时褒城县令为莫增奎,故吴大澂记述有误。罗君为罗秀书,他当全程陪同了吴氏的石门访碑之旅。同年冬,缪荃孙还亲赴石门访碑,并详细记述了石门石刻的分布和他对《李君表》的看法。综合上述看出,《李君表》是嘉庆十九年略阳知县王森文搜剔访得,同治年间又被罗秀书发现,吴大澂、缪荃孙记之,只因此前未见著录,所以重笔作了记述。至于有学者认为“后石毁于汉中修道”[9]或“传石近毁于修道”[10],其说法的真伪,只需看到1970年移置汉中市博物馆保护的原石,即可不辨自明。
《李君表》崖面凹凸不平,笔画甚显残泐。按郭荣章先生研究[11],今仅可辨识50字,如下:
右扶风丞□□武阳李君讳/禹字士以永寿元年中□/解大台政由其□□□□□□/欢喜行人蒙福君□□州从/事再举孝廉尚□□□/□郡朐忍令换汉□□□□宜/禾都尉∕
据《褒谷古迹辑略》《金石续编》诸种金石文献,其文为:
右扶风丞楗为武阳李君讳字季杰,以永寿元年中始解大台政,由其修阁道忧,勤民欢喜,行人蒙福。君,故益州从事,再举孝廉尚书,改授云安郡朐忍令,换汉中郡□□宜禾都尉。
据莫友芝题跋的旧拓,将其文字整理如下:
加上标点符号,读为:
表
右扶风丞楗为武阳李君,讳禹,字季士,以永寿元年中始兴解大台,政由其卑。安平之处,万民欢喜,行人蒙福。君,故牧益州从事,再举孝廉,尚符玺郎,巴郡朐忍令换汉中城固令,迁宜禾都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