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0年前后拓本的异同

五、1970年前后拓本的异同

“石门十三品”毕竟又与传统的摩崖有所不同,即发生了位移,也曾经黏合[11]。1970年,其故地兴建水利灌溉工程——石门水库,在一些文物工作者奔走高呼中,才用较为原始的人工法凿取,搬迁到汉中市博物馆保护;其后又用环氧树脂对接黏合,现在看来其手段也是较为落后的。此前此后,崖面也发生了个别细小的变化。2011年9月,我赴东瀛岛根县出云市主持“石门十三品特展”期间,获得著名收藏家野津正树先生所藏莫友芝题跋的《李君表》拓片。首行“武阳”的“阳”,其右“阝”旁已残;第二行“始”字之下是否有“兴”字,摩崖之上已无任何痕迹。石刻下半部的个别文字,因长年累月的捶拓和磨损,其笔画已变得极为模糊,有时极难将笔画与石花区分开来;莫友芝所说的上、下端有界格,凿移之后仅见上端的界格断断续续,下端则已无存。所以1970年之后的拓片,用“阳”的“阝”有无与字口清晰程度,即可判定[12]

其实《石门颂》也存在这种现象,第12行“其辞曰”一段,黏合时明显将裂隙加宽约0.5厘米左右,不过裂缝穿过的诸字笔画无丝毫损伤。所以拓本鉴定,裂隙加大者为1970年之后,否则为1970年之前。

《石门颂》中部裂缝粘接后出现的变化

就我所知,搬移之时也有个别字的笔画残损。这样的例子不多,但却切合于碑帖鉴定时的“考据点”校碑法。如:

例1.第5行第2字“诏”之“言”

主要反映在“言”部中间一横,或因石质欠佳,所以磨损严重。旧拓明显优于新拓。

例2.第20行第14字“桥”之“口”

崖面石质不佳,非石英岩。“乔(喬)”下“口”,其石质欠善,所以右竖笔,摩崖损泐,当为后来剥落。旧拓完整保存这一笔画,新拓则作“丶”,有失原神。“口”右竖笔,因顺裂缝的左侧书刻,笔画清晰可见,但新旧拓片则加肥,与崖面比较,丰神殆失。所以此“口”字左竖笔的有无,自然可作拓本鉴定的又一个“考据点”。

(载镇江焦山碑刻博物馆、文物出版社编《全国第二届碑帖学术研讨会论文集》,文物出版社,2012年)

【注释】

[1]巫鸿:《说“拓片”:一种图像再现方式的物质性和历史性》,载氏著《时空中的美术:巫鸿中国美术史文编二集》,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9年,第83页。

[2]本文所讨论仅仅提到碑帖鉴定之中出现的或是不被注意的一些问题,至于如何鉴定《石门颂》拓本,考虑到本文的篇幅,俟后再论。另见冯岁平:《〈石门颂〉鉴定三题》,《文博》2000年第1期,后收入《发现汉中》一书,华夏出版社,2007年。

[3]冯岁平:《被误读已久的汉代摩崖——以汉〈石门颂〉为例》,载汉中市博物馆编《石门——汉中文化遗产研究(2009)》,三秦出版社,2010年。

[4]旧拓为《石门颂》,中国碑帖经典丛书之一,上海书画出版社,2000年;今拓据陕西省汉中市褒斜石门研究会、陕西省汉中市博物馆编《石门汉魏十三品》,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1998年。

[5]仲威:《关于〈石门颂〉与〈杨淮表纪〉的拓本鉴定》,《书法》2012年第9期,第81页。

[6]郭荣章:《石门石刻全貌探踪发微》,《文博》1995年第2期。

[7]冯岁平:《〈石门颂〉鉴定三题》。

[8]高天佑:《〈石门颂〉〈西狭颂〉试刻、改刻现象试论》,载汉中市博物馆编《石门——汉中文化遗产研究(2006)》,三秦出版社,2006年。

[9]仲威:《关于〈石门颂〉与〈杨淮表纪〉的拓本鉴定》,《书法》2012年第9期,第81~85页。

[10]仲威:《中国碑拓鉴别图典》,文物出版社,2010年,第38~40页。

[11]刘最长、郭荣章等:《石门汉魏摩崖石刻的保护》,《文博》1985年第1期。

[12]冯岁平:《莫友芝跋〈李君表〉拓片书后》,《四川文物》2012年第4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