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医勃兴展览会

1.汉医勃兴展览会

为了使国人了解日本汉方医学的兴衰发展史,借鉴明治维新之后日本汉医学发展的经验,1936年2月1日至3日,上海中国医学院举办了第一次汉方医学展览会—日本汉医勃兴展览会。

上海中医界鉴于当时“日本人士研究中国医学,颇见蓬勃气象,而该邦皇汉医学学者,多曾研习西医与通晓理化之学,均以切实研究,著为书籍,故不仅为吾国医学之光荣,尤足为吾国医学学者之借镜”[27],中国医学院董事会经研究决定,“积极搜寻各项文物及大宗医籍”,举办“日本汉医勃兴展览会”[28]

展会举办目的分对内、对外两种:“对内—增进本院学生课余知识,考察日本对于中国医药之科学研究状况”,“对外—引起全国上下重视中国医药,唤动科学界参加国医科学化实际工作”[29]

展览会的筹备负责人由中国医学院总务主任陈存仁担任。为弥补中国医学院“所有汉医书籍,不免有缺”之憾,“特分函本外埠国医界同仁,广事征求,以臻完全”[30]。展览会很快得到了社会各界,特别是中日两国中医药界的大力支持。国内许多著名藏书家,如北平辅仁大学校长陈垣、绍兴曹炳章、上海叶善定、杨彦和、丁福保、张赞臣等人都将自己所藏的汉方医学书籍共计41种提供出来。日本汉方医学界也向展览会赠书数十种,以及一些相关资料、图片等[31]

展览会于1936年2月1日举行,会期为三天,除本校学生观摩外,同时也向上海各界免费开放。因正值中国医学院开学,新生报到者颇多,工作人员忙于学生入学注册,故参观时间定为每日下午1点到5点。

因为这次展览会为上海中医界首次,其意义不仅在于宣传中国传统医学在国外的发扬,亦为中国传统医学文化争光,所以,社会各界亦积极参与,各方面赞助颇为踊跃。展览会“会场占据三大间,堪称洋洋巨观”。会场中白布台毯数十幅,系由三友实业社慷慨出借,并由同春堂国药号、中医书局、元下公司等逐日赠刊各报广告。千顷堂书局、中医书局、中国医药书局等著名的出版社,还在会场设立书市,展销中医药书籍[32]

展览物品,总的来说,可分为两大类:日本“复兴皇汉医药运动”新刊及珍本医书陈列及汉方医学学术团体、杂志、学校、医师等活动状况介绍。

展览内容分成八个部分[33]

第一部分:“汉医团体活动状况”

陈列了汉方医学会的会章、会员名册、演讲会记录及照片,皇汉医界社刊行的《皇汉医界》杂志第八十期、代售古书目录、往诊医务广告,汉方珍书颁布会、神遗方刊行会、东洋医学研究会、汉药食养会、本草学会的广告与消息等。(详见附表1)

第二部分:“汉医学校之勃发”

展出了大阪汉方学院、东洋古典医学校、纯汉方脉学研究所、辰井高等针灸学院的招生广告。(详见附表2)

第三部分:“汉医医师开业状态”

展出了日本著名汉医学家汤本求真、奥田谦藏、中野康章、矶部水伯、清川玄道、野村盛行、石崎直矢、木本泰道、清泽宽、小牧六郎等人的开业广告。(详见附表3)

第四部分:“汉医医院状态”

主要通过日本汉医院的广告展出,来介绍这些医院的情况。其中有久木田皇汉医院、皇汉医专门治疗院、名和针灸治疗所的广告。(详见附表4)

第五部分:“汉药店及贩卖者状况”

展出一些日本汉药店、药厂的药目单、药物制剂广告。例如。春阳堂“汉药价目单”、夏海药草研究所“汉方药草广告”、三共株式会社“和汉药广告”、边渡汉方药院“汉药制剂广告”、千阪铁三郎“和汉药种广告”等。(详见附表5)

第六部分:“日本刊行之汉医杂志”

介绍当时日本一些汉医药杂志的办刊情况。(详见附表6)

第七部分:“日本刊行之汉医书籍”

介绍日本汉医书,分总类、医史、通论、内科、药物、幼科、女科、医经、针灸、眼科、法医、外科、医学笔记、诊断、经穴、花柳病、医案、医话、生理、治疗、伤科、方剂22类,另有《实验汉方医药丛书》《杏林丛书》《和汉医籍学》《东洋医药丛刊》,共计图书162种。(详见附表7~附表29)

第八部分:“日本精刊中国医籍珍本”

计有《备急千金要方》《千金翼方》《外台秘要》《张氏医通》《赤水玄珠》《医学正传》《明医杂著》《黄帝内经素问注证发微》《痘疹大成集览》《保赤全书》《校正宋版伤寒论》《仲景全书伤寒论集解》《格致余论》《儒门事亲》《温疫论》《婴童百问》《宋本素问》《妇人良方》《温疫方论》《难经本义》《名医类案》《难经评林》《内经素问》《奇效医述》《生生堂治验》《温疫论类编》《赵氏医贯》《穷乡便方》《合类方众规矩大全》《评注薛氏医案》《伤寒贯珠集》《五脏六腑傍通诀》《治疟必喻》《伤寒论类方》《秘传证治要诀》《十四经穴分寸歌》等37种。(详见附表30)

三天的日本汉医勃兴展览会取得了圆满成功,对中国医界的影响巨大,因为对照日文刊出的医籍,解答了许多之前中国医籍模糊不清的问题。如:著名医家曹颖甫在参阅完展览会中山田正珍氏的《伤寒论集成》之后,心中关于伤寒论中的“微似汗者”与“微微欲似汗者”的疑惑顿时消解[34]。医家乔寿添感言“对于中医界下一个强有力的警告,也就是给了我们一下猛鞭”[35]

展览会的社会反响也很巨大。在筹备阶段,当时的一些有影响的医学杂志《时事月报》《光华医药杂志》等,对展览会的信息以及相关内容进行了一列报道,所以参观者络绎不绝,展会第一天观众计八百余人,第二天七百余人,第三天六百余人,参观者往往有流连全日不忍去者。

特别是一些外国人也十分关注这次展会,例如,西人方面有李斯德研究院伊氏·特偕同随员多人,来会参观一小时余;尤其是日本人来展会参观者甚多。

展会举办期间,一些中医期刊例如《现代中医》《卫生月刊》《医药评论》等报纸杂志对“上海中国医学院举行日本汉医勃兴展览会”的相关讯息做了跟踪报道,《中医世界》更是用了24个版面详细介绍了展会情况。

日本汉医勃兴会是近代以来我国第一次系统展示日本汉医研究成果和发展状况的展览。其展品之丰富,引发国内医界的重视。在国内“废除旧医”浪潮愈演愈烈之时,这一展览不啻是一针醒脑剂。人们发现,日本在经历过明治维新的废除旧学的运动之后,汉医发展却重新焕发生机,已经领先于国内的中医药发展水平。在舆论的引导下,次年(1937年),在国民党“三中”全会上,由焦易堂、李宗黄等人提出的关于“责成教育部明令制定中医教学规程编入教育学制系统以便兴办学校”和“请实行中西医平等待遇”得以通过。从这一意义上看,汉医勃兴会的成功举办,意义非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