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社的媒体融合
“鉴于当前意识形态工作的重要性,报社今天召开第一次意识形态工作研讨会,主要讨论由我们杨传珠主任起草的《西海日报社2019年度意识形态工作总结报告(草案)》。这份报告我仔细研读了,我个人觉得是我见过的最好的一份意识形态领域的总结,非常全面、深刻。但今天,我们还是把班子成员和各位主任,同时也是意识形态领导小组成员,召集在一起,共同研讨下这份报告,提出各自的修改意见。”12月16日下午3时40分,在经过几次调整时间、地点后,报社意识形态领导小组研讨会终于在506会议室召开。党组书记刘海洋主持并说了段开场白。
这份报告早在三天前就已经交到了各位领导小组成员手上,刘海洋在报告的最上头签署了意见:请各位意识形态领导小组成员认真阅读此报告,三天后将召开研讨会,各自提出修改意见,签署上姓名。今天,从上午起,报社领导班子就开了四个会,有晚报改制收官阶段会,有日报新年度广告承包管理方面的会,有新年度全员竞聘的会,还有这个意识形态研讨会,以及将要召开的月度好稿评选会及编前会。会连会,会中会,加上各位社领导还因要参加市里的会而受影响,所以各个会议的时间地点都在变化中。
“请大家按各自的修改意见谈一谈吧,畅所欲言。”
副总编方敏看了看挨着她坐的刘兵,接着说:“刘兵主任,就从你开始吧。”
按上级要求,报社刚刚明确意识形态除党组书记负总责外,必须要有主管领导和分管领导,第一任分管意识形态的领导就是方敏。
“我提一条,就是在存在的可能隐患里的第五点,有关晚报改制处于攻坚阶段,怕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我不知道我们这个报告什么时候交到部里?如果我们开会讨论再修改再审议,我估计得到年后了吧。如果这样,那时晚报都已经停刊了,再提这个就没任何意义。所以我觉得,这点或可以删除。”
“我对这一条看法比较大:‘抖音随便一条就有受众几万数十万,而我们记者写一条深度报道却少有人问津,我们深刻反思自己的新闻敏感性,反思媒体的影响力’……没错,我们记者辛辛苦苦写一则深度报道无论从时间从精力来说,都投入巨大,可随便一条无厘头、搞笑抖音确实有几万数十万点击。但我觉得,我们所要的舆论场、所要维护的正面宣传,难道就是靠这些无关痛痒、只会哗众取宠的古怪、搞笑段子撑起来吗?我觉得不是,作为党的喉舌的我们党报人、主流媒体人,不应该再过分地看轻自己。我们也有网站,有微信,有全方位的融媒体平台,但这所有的权威内容,不仍是我们的一线记者采写的吗?我们的深度报道总是要揭露些问题、总结些经验、传播些正能量,这是那些无厘头、搞笑、博眼球的所谓高点击率的东西所不能比拟的。可能眼前看上去或初一看上去,它们是会有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点击,但却没有任何对国家有利、对百姓有利的因素在。而舆论所要担当的所要彰显的作用、功能还是要靠我们主流媒体来承担。”
“可现在就是个讲究点击量的时代,点击量上不去,人家就说你影响力不行。你有什么办法呢?”郭黎明说。
“我们自己要有自信。文化自信从哪来,就是要从我们这些做着基础工作的一线文化工作者,包括记者编辑中来。我们生产出来的新闻产品,有着我们的马克思主义新闻观在里头,是按新闻规律来采编的。长久来看,放到历史长河里来看,只有有温度、有深度的作品才能鼓舞人、教化人,什么搞笑、无厘头,即使上千万的点击量又能留下什么?仅仅是过眼云烟而已。”王剑的这番话获得采编一线几个主任的高度认可。但融媒体中心主任却不置可否。
在这次会议上,刚从浙江参加全国媒体融合高端论坛回来的总编辑李平还向大家报告了此行会议的一些动态消息和想法。
“沿海和浙江的一些传统纸媒已经跳出纯粹地靠硬广告生存了,传统的拉广告跑业务正在弱化。他们靠什么生存?‘澎湃新闻’,大家注意没有,很少有广告,人家怎么生存,大家想过吗?”李平抛出几个问题来开启他的汇报。
“澎湃新闻”自其诞生,便赢得业界与受众关注,成为新媒体时代传统媒体转型的成功案例。“澎湃新闻”的内容报道的深度化,内容观察的多视角等,确定了它在新媒体时代举足轻重、不可替代的地位。对于受众来说,在新媒体时代,尽管可以通过微博、手机客户端、微信公众号等更加方便快捷地获取信息,但信息的碎片化所带来的陈述的不完整、时间的被割裂、新信息的层出不穷而迅速被覆盖等等,造成仅满足了其知晓情况的要求,其他需求的满足则更多依赖于传统媒体实现。“澎湃新闻”正是基于这样的背景,力争以深度报道弥补碎片化带来的问题,其内容并非旗下众多报纸内容的简单复制,或者网络信息的随意堆积,而是拥有丰富的信息资源优先权。更重要的是,它拥有对重大时政新闻、对央企和重大项目的采访权,这就使得“澎湃新闻”不仅可以跟进新闻的发展进度,及时提供最新消息,而且可以通过对新闻当事人的采访,对新闻内容进行深度挖掘,最终还原新闻事实,揭示新闻事件背后的社会意义。澎湃新闻正是凭借许多原创性的深度时政新闻,谋得一席宝地……近年来,作为总编辑的李平,一直致力于西海日报社的媒体融合发展。因此,他首先对“澎湃新闻”作了一番介绍。然后,再把话题转到传统纸媒的广告上来,要大家拓宽思路,放眼天下,不能坐井观天;要紧跟形势,对新事物敢闯敢试,勇于接受,并为我所用。
会后,讨论还在几个办公室继续。
在副刊部,说着说着,大家又七嘴八舌地说到了当下接二连三停刊的纸媒……
世界上任何一个行业、企业的死,一定是被自己干死的。报纸也不例外。
北方那么多雾霾,人也没死绝。你如果说有人死一定是雾霾的原因,那是屁话。那以前没有雾霾,怎么还是有很多人死?怎么还是有很多人因肺病而死?按这样的逻辑,那么在冬天,你是不是认为死亡是因为寒冷?在盛夏,死亡就是高温?人首先应该学会和掌握的本领就是去适应环境。“天寒地冻,问谁饲狼?”狼且没有冻死,当下人会冻死吗,会死光吗?人永远是通过对环境的适应来保持生命健康和获得生存机会的。环境变了,如果你又改变不了环境,你最应该做的事就是想方设法提高自己的抵抗力,去适应环境。
很多人说某人有才,如果在乱世,一定是将,是相!说乱世造英雄!但我认为,还是“时势造英雄”更妥帖!当下就是出媒体英雄的时候了。
只有过时的纸媒人,没有过时的纸媒。如果新媒体那么厉害,那怎么没有干死湖南卫视、浙江卫视?怎么没有干死《南方周末》《三联生活周刊》……什么是报人?我想,至少是要有独立思考问题的能力,不要人云亦云;至少要求真务实,不要哗众取宠;至少要有良知、正义和底线。
现在倒好,谁都理所当然地,“自媒体太强了”好像这就成了一个自己坦然死去的足够理由。但实际上,今天没有谁会给理由给你。你的死,就是自己不努力,自己不想改变、怕改变、没能力去改变!
报纸打天下的时代是什么时代?是话语权威化和中心化的时代。现在是什么时代?现在是去中心化的时代。报纸存活的本质是什么?本质不只是快,而是权威,是“板上钉钉”的信任感和公信力。
以前说一个事情靠谱与否,一句话就行:“白纸黑字,报纸上都说了”,可见公信力和权威性的厉害。报纸表面上看是比快,但其实并非如此。你看全球负责任的大报名报,在做一个报道时,多方求证,力求真实,为了真相,不惜时间和成本。但现在的绝大多数的报纸在做权威性和公信力吗?结论是否定的。有,但不多。
他们跑去跟网络拼快,拼所谓的信息量,拼媚、拼俗、拼丑、拼烂,跟商人拼做生意,跟官员拼玩政治,这不符合“以己之长克彼之短”啊。
很多报社对内容制造上舍不得投入。而活得好的媒体,比如《三联生活周刊》等,为了一篇好稿可以投入几十万经费。试问我们有几家报纸会这么做?一个只产出不投入或小投入的媒体不死才怪。
别光眼红湖南卫视、浙江卫视等靠内容创新发达的媒体,你知道人家一个节目投入多少吗?
太多的报纸简单地找一帮才从大学出来的小孩、一帮廉价劳动力,以低廉的成本和低水平的管理去践踏行业糊弄读者。有几家报纸有真正称得上“名记”级别的“腕”,更别说“大腕”?在人才上不投入、不培养、不储备,只能得到恶性循环的后果。看看你的竞争对手,大的网络公司一年投入多少?一张收入几千万、数亿甚至十数亿的报纸一年投入多少?
有句话叫穷则思变,它根本不想变,甚至害怕变,一直自娱自乐、自以为是,变本加厉地透支媒体的已经少得可怜了的一点公信力。
不敢创新。很多社长、总编只负责自己任上的几年平稳,没有更多地去考虑报社的长远发展。国内的报纸,在印刷技术如此发达的今天,印出的仍然是脏手的产品。这个问题日本、德国、美国早就解决了,为什么你还是无动于衷?连纸张、印刷都不愿改变,凭什么不死?!
一帮没有水平、没有理想、没有立场、没有新闻职业感的屌丝,每天在办公室给自己找各种死亡的理由和借口。你跟他说任何创新,都会得到一句话:我有难处,政府在管着我。严重的怨妇情结和死猪样子。
所以报纸的死亡,跟任何方面的关系都不大,是他们自己不想活,太想死了。
很大程度上,其实都是纸媒人对自己的辩解。因为任何人死,都是自己免疫力低;任何企业死,都是老总们管理不善。
……
七嘴八舌,聊着聊着,火药味就出来了,脸红心虚了,深层次的原因也挖出来了。
“唉!别急,我们的晚报也说不定还有春天呢!”吹牛归吹牛,说到自家的报纸,大家都偃旗息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