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论

结论

解决拉美国家受到的不同程度的不发达、不平等、有限的社会和政治参与等问题,并不是件轻而易举的事。科学、技术高等教育只是整个社会现实的一小部分,它们不是转变社会的关键。然而,如果我们考察几个有关的命题——其中有些是从上述讨论引申出来的——将能更好地理解它们的相互关系和广泛的社会作用。

(1)科学技术,不论其有效内容如何,为拉美大学要求自治、资源和社会声誉起着合法化的作用。这不仅适用于拉美,也适应于其他国家。

(2)拉美高等教育系统各学校的不稳定,使这种观念形态不仅起着自我防御和保护的作用,而且成为要求远远超出教育系统范围的社会、政治和意识形态的领导地位的基础。不稳定不是由于所谓的拉美“文化特性”,而是植根于过去几十年内异乎寻常的都市化、人口发展和现代化的速度,以及与之相应的劳动力结构、社会和政治的影响、文化价值观念和抱负的变化。这些变化造成了教育制度和劳动力市场的严重不适应,使受教育者产生了普遍的受挫和对抗情绪。这些情况不是新的,但随着高等教育的发展,情况会变得更严重。

(3)高等教育系统的主要角色——教师学生——不仅对自己的学校,而且对占据最高经济政治地位并应为该地区危险的经济和社会处境而受谴责的非学术特权集团,都不满意。如同早期在欧洲一样,科技能提供更好的社会经济条件的观念,在拉美也有易于传播的肥沃土地。

(4)拉美的教育制度,较之其他社会机构更宜变革和发展。国际合作为创立新的研究生计划和科研计划提供了明确的模式和资源;如果对教育质量的关注不够,入学人数的增长就会很快;新的专业轻而易举地写进书面文章,并且在想像中制定出相应的学校教学计划。这种情况与劳动力市场中大学毕业生的饱和状态、膨胀的城市中心的衰落、这些国家与工业化国家的日益加深的技术差异、拉美资本密集工业的发展对劳动密集工业生产的不利影响等等,形成尖锐对比。而事实正证明,这些因素是极难改变的。

所有这些情况造成的后果之一,是教育制度及其学校机构与社会其他机构的相对孤立。这种孤立既有积极的又有消极的后果。积极的后果表现在它最终允许高等教育系统内合格的教学和研究的发展,不存在短期适应劳动力市场或工业体系的低标准的压力;消极的后果表现在它培养的人受陈旧专业的训练,研究机构用过时的方法从事过时的科学研究,与之联系的地位象征和行为模式取代合适的教育和科技研究。在缺乏外部控制的条件下,这两种后果常常难以区分。

然而,这两种后果并不是同一回事。考虑到拉美各国面临的种种困难和往往是戏剧性的社会条件,如果这些国家的教育制度和科学团体密切适应当地的条件,那倒是不幸的。因为在具备其他条件的情况下,一个科学团体进行着高质量的工作而且有很多可供选择的任务,可能成为变化和革新的动力因素。

同时,强调科学研究对教育的作用,即使安排恰当,也可能对高等教育的普通教育和专业训练方面的重要职能产生有害的影响。在巴西,就是由假定教学与科研不可分割,造成了非学位专业训练的质量下降,在高等教育系统产生了另外一个层次。实际上,新设的研究生培养计划往往成为推迟学生进入劳动市场的方式,成为部分地补偿本科生人数膨胀的过滤点。由此可以说,加强科学教育的目的无助于提高本科生的教育质量,而是帮助了绕过和回避与教育制度中的困难问题的直接对抗。

科学技术不是解决不发达问题的灵丹妙药,甚至不是解决高等教育各种含蓄的和明显的功能问题的办法。当它失去其内容,增加适切性纯粹是思想观念时,它可能是有害的。但是,科学研究也可能是变化、革新和社会意识的一个促进因素。高等教育要更好地发挥作用,所需要的不只是多一点科学或少一点科学,而是更分化更复杂化,以使不同的常常是矛盾的功能同时得到实施。科学的社会学应当帮助揭示现代科学的观念形象,在这样的条件下,给高等教育带来统一性,并且为对科学和高等教育各自的作用和可能的更加有意义和不那么天真的理解开辟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