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官僚的元宗简像
在《和左司元郎中秋居十首》组诗中,元宗简作为高官的事实被隐蔽起来了,而被描绘成一名过着宛若隐者生活的人。元宗简其时在任左司郎中(从五品上)的高官。而其前任职务是从事检察的侍御使(从六品下)这样公务繁重的官职,与之相比,即使公务有所宽松[44],但也不会是一个闲职。
而且元宗简位于与其地位相称的升平坊这个长安城内高级住宅区的宅邸也被隐蔽了起来。通常作为一首应酬诗,要按照一般认为对于对方的高位或功勋、奢华的宅邸或园林的称赞都是不可或缺的,那么这组张籍诗歌的手法就显得很独特了。
这组诗中触及到元宗简官职的几个地方,即使要多估算也仅止于下面几个。
组诗其一:非因入朝省,过此出门稀。
组诗其三:直去多将药,朝回不访人。
组诗其四:身外无余事,唯应笔砚劳。
组诗其七:夜后开朝簿,申前发省符。为郎凡几岁,已见白髭须。
组诗其八:本无荣辱意,不是学安排。
组诗其九:初当授衣假,无吏挽门铃。
这里没有诗句显示出左司郎中具体职务,只有与其相近的组诗其七,“到了晚上翻开朝廷的文书,黄昏时起草官署的通告。做了几年左司郎中,都长出显眼的白胡须了。”而这首诗的前半部分是“每忆旧山居,新教上墨图。晚花迥地种,好酒问人沽”,白天的时间都用在了怀念故乡、或想方设法饮用美味的菊酒等事情上;而官署的公务要到了黄昏才开始处理,说明对官务消极怠慢;也是想说就任郎中也经过了数年、又上了年纪、对公务的热情也在减退吧。
除此之外的诗句,还有几句也模糊笼统地写了一些对公务的倦怠。依照这组诗,说元宗简除了去官署上班以外,就不出宅院。(其一“非因入朝省,过此出门稀”。)即使从官署值班回来,也不去拜访他人。(其三“直去多将药,朝迴不访人”。)当然,作为官僚的活动,并不限于官署以内。即使是官僚同事之间私下可见的交际,也处于政治和实力上的交易的延长线上。元宗简对于上述交际莫不关心,其本身就表明了一种态度。
其四“身外无余事,唯应笔砚劳”,即对文学以外的事情毫无兴趣“身外无余事”暗示着对于做官的荣华富贵毫无欲望。而说得再直接一点,即其八的“本无荣辱感,不是学安排”吧。“荣辱”即为“官界的浮沉”,既对此并无兴趣,也就不去费心思搞钻营(“安排”)了。
这样一来,作为一个对荣华富贵毫无欲望的官僚的结果就是,元宗简将兴趣都集中到自己身上来。去值班的时候也担心着自己的身体,随身带着大量的药去官署(其三“直去多将药”)。
元宗简唯一希望的就是,自宅与官署之间要隔着距离,减少与官署的瓜葛。这样的心思可从其九的诗句读得出来,即“当初授衣假,无吏挽门铃”(现在是阴历九月授衣的假日,没有了那些乱按门铃、不知风雅的差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