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戏剧进化史》：卢卡奇悲剧问题的起点

一种现代戏剧是否存在并且是否是可能的？这个问题是什么意思？

——卢卡奇：《现代戏剧》[1]

写作于1906年，发表于1910年前后的《现代戏剧进化史》（Entwicklungsgeschichte des modernen Dramas）是卢卡奇对其青年时期戏剧探索经历的一次总结。首先，这部著作在问题意识与研究方法上直接继承了新康德主义（西美尔）的文化社会学的范式。在此书中，卢卡奇对现代悲剧的考察，则是《现代戏剧进化史》中最为核心的，也是最为精彩的部分。卢卡奇一方面试图通过对近代资产阶级悲剧的兴起的考察，探讨艺术在这一时代所承担的职能与价值；另一方面，他也试图在社会现实的变动中，窥见戏剧形式发展的内在因素。

不过，被尼采、谢林等人誉为最高艺术的悲剧，存在一个令人费解的悖论，即悲剧痛苦与悲剧愉悦感之间的悖论。这一悖论构成了悲剧令人着迷的地方，近百年来哲学家与思想家们都对这一问题进行了不同层面的阐释，但正如朱光潜先生所说的那样：“尽管哲学家们和批评家们作了一些努力，悲剧快感的问题仍然远远没有解决。”[2]本章也试图以卢卡奇对这一悖论的论述为起点，窥探他对现代悲剧的全局性把握。因此我们对卢卡奇悲剧思想的阐释，也将从“悲剧快感”这一问题出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