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悲剧的判词:无以逃避的“抒情性”

四、对悲剧的判词:无以逃避的“抒情性”

通过上述分析我们可以看出,在《悲剧的形而上学》与《现代戏剧进化史》中,卢卡奇对现代悲剧是否能最终摆脱抒情性这一问题上,还心存侥幸。他仍试图通过对悲剧抒情性的批判,从反面论述一种适合于当下时代的真正的悲剧。在此时的卢卡奇看来,现代悲剧的错误在于它“误用”了抒情性的资源,即妄图从古希腊悲剧留下的戏剧形式与内容中,找到适合现代的悲剧素材,从而仅仅停留于将“日常生活诗化”的水平。因此,《悲剧的形而上学》的意义,就在于揭示出真正的“隐蔽的上帝”,为现代悲剧奠定其真正的形式基础,即一种真正的先天形式的“先验构成”的中心。于是对“隐蔽上帝”的渴望中,我们似乎仍能够瞥见“上帝”本身,因此悲剧的先验性在当下似乎仍具备得以成立的形而上学基础。

但到了《小说理论》中,卢卡奇的观点则变得十分明确:悲剧这种命运的必然性在当下已然不可能实现。卢卡奇说:“我们的生活概念及其与本质存在的关系的彻底变化,很自然地改变了悲剧。生活意义内在性以一种灾难性的方式从一个纯粹的、并不复杂的世界突然消失,这是一回事情;内在性就像受到诅咒那样缓缓地从宇宙中消失,则是另一回事情。”[53]因此,现代悲剧的存在,仅仅是一种“希求内在性能够重新回来的渴望已久存在”,但卢卡奇认为,这种重回过去、获取本质渴望却永远“不会得到满足”,因为“本质与那种外在于戏剧的二元化风格成为了必然”[54]。由此可见,在《悲剧的形而上学》和《现代戏剧进化史》中呈现的悲剧艺术,其成立的现实条件在当下已不复存在。卢卡奇在之后《小说理论》中便放弃了新康德主义的艺术哲学立场,不再去追问悲剧背后是否存在一种永恒性的“先验构成”与“先天形式”;相反,卢卡奇在接受了黑格尔哲学的洗礼后,认定悲剧背后的艺术力量并不来自某种先天的观念性力量,因为观念本身也是在经验世界中依据环境的变化而不断自发地生成出来的。这正是黑格尔意义上实体的概念,这一实体在历史和社会空间中不断朝着实现自身的方向发展运动着。

《小说理论》对古典悲剧的解读,因此也透露出空气当中浓重的黑格尔主义倾向。在其中卢卡奇认为,现有历史条件下,悲剧诗人试图构建的“内在上帝”的世界观,已然与古希腊“必然性的宗教”有着天壤之别。在古希腊时代,城邦成员所信仰的自然宗教的内在特性,确保了悲剧命运的合理性和必然性,故而古希腊人可将悲剧人物的死亡理解为自然对悲剧冲突的平复,以便重新恢复原初的和谐状态。所以,悲剧痛苦是必要且合理的,因为导向毁灭的结局本是恢复和谐的关键环节,其使得悲剧矛盾在大写的“人与自然”的最终统一中得到和解(reconciliation)

与古代人一样,现代人也感受到一种外在的强制力。因此,现代人才产生了某种对悲剧的渴望,并试图将这一强制力或外在规律理解为一种必然性的命运。但随着自然实证科学的高速发展,使得现代人从17世纪起,就不再拥有对世界神秘化的理性主义(mystical rationalism)[55]。于是,在当下的世界中,我们无法找到悲剧痛苦的必然性和合理性的依据。而历史运动中的这一祛魅化的过程,使得现代悲剧作者无法形成符合戏剧要求的“世界观”。这也正是布洛赫对卢卡奇《悲剧的形而上学》的批评的核心要点:“悲剧之所以还需要谋杀、死亡和一切悲剧的黑暗,仅仅为了防止自己堕入为一种游戏(game)。”[56]

卢卡奇虽然判定当下“无灵魂”的时代正是悲剧得以可能的时代,但似乎也不得不最终承认,悲剧实质与现实间的张力,迫使悲剧艺术如何可能的这一问题走上台前。从表面上看,这只是有关悲剧的技术问题,即形式的问题。但事实上,卢卡奇在《现代戏剧进化史》之后就清楚地意识到,悲剧之所以不再可能,其原因不在于其“先验形式”仍然囿于主体内部,而在于现实生活已然没有可成就超出个体的“先天形式”。

在形式的意义上,悲剧是由心灵直接出发的,继而它能抛开生活,达到在命运中生存的本质高度。但在这一点上,戏剧中的所有情节、事件与命运过程都早已注定的,换句话说,悲剧形式的任务,在很大程度上并不是对悲剧素材的塑形,而是对观众心理的塑形。在卢卡奇看来,悲剧形式的存在更多是为了迎合人们的观看心理,使得他们的心灵为跨越巨大的转变做好准备[57],以便适应悲剧主人公从生到死亡的过程。至此,形式的问题不再成为悲剧之成问题性的根源。我们发现,卢卡奇在《悲剧的形而上学》中回应了“群体生活的隐秘的中心”,即“神秘主义”的宗教的艺术内涵。在《现代戏剧进化史》中,神秘主义是命运—必然性被人们所感同身受的最终依据;而在《悲剧的形而上学》中,这一必然性被交付于“心灵”所给出的答案。在成就“自我”这一问题上,“神秘与悲剧的世界体验彼此涉及、彼此补充、彼此排斥”[58]。神秘的狂喜代表了一种自我迷失,其是一种将生命提升至与万物相融合的水平上后得到的“自我意识”;而悲剧则不同,悲剧的力量在于人在与命运的斗争中认识到界限,在界限的认识中剥离除了生活并显现出心灵的本质;因此只有二者的有机融合,才能促使人们在生活中接纳悲剧。所以,当这一神秘性消失之时,我们在现实中只剩下了悲剧痛苦感的一端。没有了神秘性的保障,现实生活则再也无力保障自身。这一点正体现在对生命的界限——死亡的处理上。在现实生活中,死亡仅仅是令人恐惧的、无意义的、取消生命的东西,远未能达到生活的界限。神秘主义超越了死亡,取消了死亡所有的现实价值。而悲剧则是一种关于死亡的智慧,只有在对死亡这一界限的体验中,心灵才产生了意识与自我意识。而依据黑格尔的《精神现象学》,自我意识正是来自对于对死亡认识与恐惧,后者促成了对自然意识的否定[59]。但是一旦神秘主义无法消解生活中死亡的有限性,心灵也就难以在死亡中达到悲剧性的高度。不过,悲剧在古典时代中的所担负的超越死亡并调解现实苦难的作用,却留下了一种“乡愁”,这促使人们依旧保留着对悲剧的渴望。这也正是悲剧的遗产仍然不为现时代的艺术家所放弃的原因。

对悲剧的渴望,既是对其本质高度上的生活的渴望,也是对“自性”的渴望,而这些正是卢卡奇认定的悲剧形而上学之依据。但倘若从这些前提出发,在形式上完成悲剧,就会导致了一种因果颠倒的局面。卢卡奇原本希望,在悲剧性进入生活中之前,渴望就通过悲剧的力量得到了满足,继而脱离了渴望的状态。故而在悲剧的形式中,本没有发自主体的渴望。但从现实中悲剧形式看,人们仍能从对本质生活的渴望中来创作悲剧,这就是悲剧抒情性实质内涵——由自然宗教(即美的宗教)所支撑的“实体性”的伦理生活,已然化为现代人内心中的渴望。因此,抒情悲剧才能将悲剧性带到悲剧中去,将理由变成起作用的原则。但抒情悲剧仅仅是对生活的提高,并没有将生活变成“戏剧性的生活”。而在效果上,原本成就实体的“内在上帝”及其产生的崇高体验,都被化作了悲剧的“软弱的伦理学”。换言之,悲剧仅仅成为对“必然”的妥协,是一种“包容一切和宽恕一切的伦理学”。所以,在现实中,悲剧命运应有的冷酷无情,反而变得令人无法接受。这一现象说明,悲剧无法再从外部必然的世界中,找到成就主体之命运的可能。在卢卡奇看来,悲剧的命运本身并不是冷漠,而是“在生活的这个范畴中人们真正的、内在的真实”[60]。但这一命运的“冷漠化”,却暗示着我们已经无法坚守一条“内在上帝”的道路。

所以,卢卡奇又提出,一种命运意识的抒情性,实为一种戏剧所能达到的制高点。悲剧性戏剧对人物和事件的简化,原本并非是一种贫乏,恰恰是一种“为事物的本质所赋予的、高度集中的丰富性”,这样悲剧人物才能在他们的相遇中认出彼此的命运,并由此从整体中剥离出自我。借助对命运,以及命运中的自我的认识,悲剧人物心灵内在的、所渴望的真实就外化了出来,从而成为戏剧生活中的真实。也只有通过这种处理的方式,抒情性才能与紧张的戏剧性统一起来,不再相互对立。

但抒情性的戏剧在这一过程中也走向了自我瓦解,继而进入了下一个艺术阶段。在悲剧中,原本由实体生活所给出的对渴望的满足,却以相反的方式,由渴望本身来满足。在渴望的形式中,抒情性悲剧再造了一个实体的生活。一旦如此,悲剧生活不再是“所有生活中绝无仅有的此岸生活”[61],而仅仅是对某种超越生活的彼岸生活的渴望。于是,对自我赋形的这一超越,就成为艺术新的需要。这意味着一种更加精致和复杂的艺术风格和艺术形式的诞生——反讽与承载反讽艺术的小说。

然而,如果悲剧的痛苦不再被理解为是有意义的,而仅是服务于某种形式性的需要,那么悲剧痛苦不仅变得空洞,其导致的结果也将有悖于初衷。布洛赫这样说道:“悲剧的人物在成就自己之前就在现实中已然死去了。”[62]这说明在现代悲剧中,悲剧的苦难,已经成为悲剧人物自身实现自我价值的最大障碍。布洛赫的这一观点,在卢卡奇的《小说理论》中被深化为对悲剧的又一判断:悲剧苦难和悲剧命运一旦无法被理解,就会转为一种“应然的伦理戕杀生命”的过程,变为一种不再为人所接受的艺术形式。而悲剧本身也不再具有艺术感染力,它的价值和意义,只能交给艺术哲学来加以阐释。这也就是悲剧对自身的反讽。

反讽的出现表明,现代人意识到了悲剧的真理,并由此超越悲剧。通过悲剧,现代人意识到周遭规定人的机制、规律和其他强制力的第二自然,正是自身的创造物;同时,人对这些强制力的抗争,其所具有的意义,仅仅是再次证明了人所具有的自由能力——自我规定性(self-determination)。而以喜剧为代表反讽的艺术,在更加彻底的意义上,自觉意识到了现时代的生活困境。透过反讽的视角,我们认识到,即便我们不再对周遭的强制力进行“生死斗争”,依旧可能拥有着某种自由。所以,反讽的喜剧以嘲笑世界的方式彻底弃绝现有的世界,从而更加清醒地意识到当下世界的虚假性,以便为寻找新世界创造条件。如布洛赫所说的那样:“喜剧性才是现状(condition),但悲剧是一个环节(moment)。”[63]可以说,反讽的喜剧才是悲剧下一步的真理,而它在当下的艺术尝试中被表现为小说——一种试图重新将全部生活纳入主体性的艺术形式。


[1][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22页。

[2][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34—135页。

[3][德]黑格尔:《美学》(第三卷)(下册),朱光潜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79年,第289页。

[4][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21页。

[5]同上书,第122页。

[6]同上书,第124页。

[7]同上。

[8][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23页。

[9]同上书,第126页。

[10][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37页。

[11]György Lukács,Soul and Form,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2010,p.177.

[12]参看[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19页。原译文为“事物的本质不可赋之以时间的延续性”。参看[德]谢林:《艺术哲学》(上),魏庆征译,北京:中国社会出版社,1997年,第30页。

[13][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19页。

[14][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20页。

[15]同上。

[16]Holzman,Michael,“Lukács's Road to God:The Early Criticism Against Its Pre-Marxist Background”,Philosophy,1985,p.88.

[17][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29—130页。

[18]同上书,第130页。英译本参照György Lukács,Soul and Form,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2010,p.183。

[19][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22页。英译本参照György Lukács,Soul and Form,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2010,p.175。

[20][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34页。英译本参照György Lukács,Soul and Form,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2010,p.186。

[21]Holzman,Michael,“Lukács's Road to God:The Early Criticism Against Its Pre-Marxist Background”,Philosophy,1985,p.91.

[22]György Lukács,Soul and Form,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2010,p.177.

[23]Ibid.

[24][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18页。英译本参照György Lukács,Soul and Form,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2010,p.175。

[25]György Lukács,Soul and Form,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2010,p.177.

[26][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39页。

[27]同上。

[28]同上。

[29]参看[德]康德:《实践理性批判》,邓晓芒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03年,第151—152、167—180页。

[30][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40页。

[31]同上书,第137页。

[32]Holzman,Michael,“Lukács's Road to God:The Early Criticism Against Its Pre-Marxist Background”,Philosophy,1985,p.94.

[33][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45页。

[34][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48页。

[35]同上书,第150页。

[36]参看[德]黑格尔:《精神现象学》,先刚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405页。

[37]《卢卡奇早期文选》,张亮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61页。笔者在此依据英译本对原来的翻译进行了改动,英译本参见Georg Lukács,The Theory of the Novel:A Historico-philosophical Essay on the Forms of Great Epic Literature,MIT Press,1971,P.88。

[38][德]谢林:《艺术哲学》(下),魏庆征译,北京:中国社会出版社,1997年,第371页。

[39][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52页。

[40]同上。

[41][美]特里·平卡德:《黑格尔传》,朱东进、朱天幸等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15年,第515页。

[42][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51页。

[43][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53页。

[44][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12页。

[45][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35页。

[46]同上书,第135—136页。

[47][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34页。中译本有所改动,参看德文原文György Lukács,Die Seele und die Formen,Fleischel,1911,S.248。英译本参照György Lukács,Soul and Form,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2010,p.186。

[48]翻译有所改动,将“悲剧的先验性”改为“悲剧的先天性”(das Apriori des Tragischen)。[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34—135页。参照德文原文György Lukács,Die Seele und die Formen,Fleischel,1911,S.248。

[49][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30页。

[50][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30页。

[51]Pinkard,Terry,“Tragedy with and without Religion:Hegelian Thoughts”,Tragedy and the Idea of Modernity,2015,pp.137-138.

[52][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70页。

[53]《卢卡奇早期文选》,张亮译,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第16页。

[54]译文有所改动,参见同上书,第16—17页。

[55]György Lukács,Soul and Form,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2010,p.188.

[56]Ernst Bloch,The Spirit of Utopia,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2000,p.221.

[57][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29页。

[58][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31页。英译本参照György Lukács,Soul and Form,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2010,pp.183-184.

[59][德]黑格尔:《精神现象学》,先刚译,北京:人民出版社,2013年,第121页。

[60][匈]格奥尔格·卢卡奇著,陈奇佳主编:《卢卡奇论戏剧》,罗璇等译,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14年,第135页。英译本参照György Lukács,Soul and Form,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2010,p.186。

[61]同上书,第132页。英译本参照György Lukács,Soul and Form,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2010,p.184。

[62]Ernst Bloch,The Spirit of Utopia,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2000,p.221.

[63]Ibid.,p.2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