竞争性环境功能
或许可以说,环境破坏的生态学基础在卡顿和邓拉普提出的“环境的三种竞争性功能”概念中得到了最好的阐述(参见图2—1)。这种思路远不及他们的“支配性社会范式”理论散播之广。即使是这样,在我看来,“环境的三种竞争性功能”在概念上更为有趣。

图2—1 环境的竞争性功能:(a)大约1900年的情形;(b)目前的状况
资料来源:Dunlap,1993.
卡顿和邓拉普的模型详细说明了环境服务于人类的三种总体功能:供应站、居住地和废物库。当环境被当成供应站使用时,它是各种可更新和不可更新自然资源的来源,例如空气、水、森林、化石燃料等人类生活必需品。对这些资源的过度使用可以导致短缺和匮乏。当环境作为居住地或栖息地时,它可以提供住所、交通系统以及其他日常生活中必需的重要东西。对环境这一功能的过度使用可能导致过度拥挤、堵塞以及其他物种栖息地的毁坏。当环境被用作废物库时,它就成了堆放生活垃圾或其他垃圾、废水、工业污染以及其他副产品的地方。当这种废物淤积超过生态系统自身的吸纳能力时,就会导致各种源于有毒废物的人类健康问题以及生态系统自身的扰乱。
进一步说,环境的三种功能彼此竞争空间,常常相互碰撞。例如,在靠近城市的农村地区建设一个垃圾填埋场,不但使这个地区不再适合作居住地,而且破坏了该地区的土地被用作供应站提供食物的能力。类似地,城市的扩张减少了可以投入生产的可耕地总量,而乱砍滥伐则威胁到当地人(土著居民)的生活空间。
最近一些年,环境的三种竞争性功能之间的重叠以及由此引发的功能冲突已经在相当程度上增加了。更新的诸如全球变暖之类的问题据说是根源于环境三种功能同时的竞争。此外,目前在区域生态系统层次上的环境功能冲突已经对全球环境产生影响。
卡顿和邓拉普提出的环境的竞争性功能模型有几个很吸引人的特点。首先,也是最重要的一点,这个模型扩展并超越了人类生态学对居住空间——城市生态学的中心议题——的唯一关注。卡顿和邓拉普的模型把关注点扩展到与环境相关的供应站和废物库功能。此外,他们的模型还包含了一个时间维度:无论是从绝对规模上讲,还是各种功能之间的重叠部分,据说自1900年以来都已经扩大了。
与此同时,这个模型也存在着问题。正如帕克和芝加哥学派的城市生态学一样,这个模型中也没有人的影子。对于卷入环境各种功能的社会行动以及他们受环境资源的过度使用和滥用的影响,这个模型毫无触及。最重要的是,这个模型没有为改变价值或权力关系提供空间。尤其是前者更令人困惑,因为人们可能会想到卡顿和邓拉普原本应当尝试将他们的生态学模型与其在HEP/NEP比照中所强调的新人类生态学联系起来。
最后,人们会忍不住把卡顿和邓拉普模型的纵贯时间的特征与贝克(1992)关于社会转型的描述进行对比,贝克提出了西方工业社会向工业风险社会转型的模型。这样两个模型中都反映了某些同样的社会特征:环境危险日益全球化,产出或与废物相关的要素——与投入或生产相关的要素相比——其重要性显著增加。但是,贝克的模型最终更为令人兴奋,因为它着重整合了社会定义的过程。例如,贝克(1992:24)对于环境风险评估的批评,“这里有倒退到讨论一个无人的自然世界的风险,而没有去探究具有显著社会和文化意义的问题”,同样适用于卡顿和邓拉普的竞争性环境功能模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