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论

结论

通过本章讨论,应该明了的是环境新闻报道在相当程度上是社会建构的。这在很大程度上反映了新闻实践本身所固有的韵律和限制条件。除此之外,它也反映了多元化的竞争主张。而新闻工作者必须每天在整合故事的过程中搞清楚这些主张。斯多金和伦纳德用这样的方式总结了新闻报道中的核心困境:

环境故事是我们的时代最复杂和迫切的故事之一。它牵涉抽象和概率科学、迷宫似的法律、哗众取宠的政客、投机的经济以及个体与社会之间复杂的相互作用。大多数人认为它所关注的正是我们所知道的地球文明的未来。也许与绝大多数故事相比,它现在更需要细心的、比豆腐块长的报道和分析。(1990:42)

这样的报道深度实际上是否可能,是一个开放的问题,它取决于几个因素。

首先,那些实实在在设置每日阵容和任务的编辑与制片人、新闻工作者(与掌门人)必须不能将环境主义仅仅看作是这样一种短期的现象,一旦停止在公众民意调查和政府议事日程中出现,就会失去其光泽。这在国家的某些地区不太可能发生,因为这些地区是以自然资源为基础的经济,环境冲突往往是普遍性的。具有讽刺意义的是,环境报道已经制度化的那部分,被媒体设置在金融版面中,在此“绿色商业”被认为是越来越有利可图。

其次,环境议题必须占据独特的故事生态位,而不是简单地与大量的现存主题领域——政治、商业、农业、科学和技术有交叉。没有一个独特的形象,环境报道注定常常是事件驱动者和冲突导向者。与此同时,环境问题本质上是与政治经济结构以及政策密不可分的。这使得要将其分别思考十分困难,有时甚至是不明智的。许多第三世界国家“可持续发展”的故事恰恰是这种情况。因此在追求一个明显的环境定向专线报道与追求新闻工作其他专业领域的深度报道之间寻求平衡是很困难的。

最后,必须找到某种方式,将“丑闻揭发”或“曝光新闻”与环境教育和政策改革的长期目标结合起来。无论是报刊中的,还是像“60分钟”、“前线”以及“第五阶层”电视节目中的调查性报道,都可能暂时使观众受到震撼,但是它们不必然导致事件的深度理解或有效的管制行动。实际上,有时会有一种迥异于活跃的主张提出者所希望的反应。弗莱彻和斯特尔布兰德(1992:195)引用了20世纪早期发生的事情。当时,阿普顿·辛克莱(Upton Sinclair)在他的被广泛关注的书《丛林》(The Jungle)中,对芝加哥肉类加工厂移民工人的被剥削情况给予了曝光(1905)。弗莱彻和斯特尔布兰德写道:

人跌进了机器,和肉一起被剁碎。阿普顿·辛克莱这个引人注目的例子并没有导致对工人更好的保护,但却催生了肉品检验法,带来了肉品加工者想要的,可以帮助他们参与欧洲出口市场竞争的变革。

类似地,在“60分钟”节目中关于一名社区活动分子抗议焚化炉释放有毒污染物的一个片段,却实际上导致了美国其他地区的市政府向经营该设备的废物管理公司的大量积极的商业垂询。所以,必须要有这样一种故事元素的汇合:一方面能在公共领域内成功提升警惕,另一方面能将这种关注置于一套明确界定的环境改革目标之内。

[1]森林防火标志是一头穿着护林人员制服的漫画熊。——译者注

[2]短语“地球号宇宙飞船”(Spaceship Earth)显然是英国经济学家芭芭拉·沃德(Barbara Ward)作为她1966年出版的书的标题而创造出来的。该书探讨了经济与环境之间的关联性。

[3]唯一的例外是《纽约时报》的报道。它持续区分了环境议题的不同方面。

[4]此处记者的首选,通常是政府发言人而不是科学专家。善德曼(Sandman)等人(1987)指出一个主要的原因是记者一般需要非常具体的两类环境风险信息:一是空气或水中有害物质有多少,另一个是多少这种物质能导致问题。

[5]差不多在20年前,一位美国的研究人员[威特(Witt)]就注意到一种相似的环境来源的多样性。威特的研究结果表明,环境记者的主要新闻来源是资源保护俱乐部和组织,其次是商业和工业来源。和科图不一样的是,威特并没有单从媒体内容来提取来源,而是依赖于对那些为美国报纸工作的环境记者进行的全国问卷调查。

[6]因希达尔和考夫兰(1993)在将《加拿大日报》(Canadian Daily Newspapers)全职环境作者所撰写的环境内容与一般记者的环境内容进行比较时,发现了一些具有启发意义的区别。总体来说,前者写有更多的环境故事。环境专线报道记者可能写作篇幅更长的、更多分析的、自创的作品,并且他们更可能挑战传统的制度智慧。

[7]根据《编辑与出版者》(Editor & Publisher)于1970年夏所开展的一项调查,当时有107个环境记者在美国媒体工作,且主要是在日报(舒恩菲1980:456)。

[8]我亲眼见证了这一事实。当时我在加拿大国家电视网新闻工作室做观察。一天,一个资深制片人收到一位观众的来信后显得很不安。那位观众指责道,尽管议题具有新闻价值,然而国家新闻联播给予反核能抗议的时间还是太多(见汉尼根,1985)。

[9]也许不是出于巧合,利云顿的女儿詹妮弗是多伦多《环球邮报》(Globe & Mail)的一名资深专线报道记者。

[10]“生态破坏演示”(monkey wrenching)或“生态防卫”(ecotage),指激进环境主义者扰乱和终止环境破坏所采取的一系列行动。包括将磨料倒进道路建设设备的曲柄箱里,以及用长金属辐条拔起检察员的基准树。这个名字来源于爱德华·阿比1976年的小说《生态护卫帮》(The Monkey Wrench Gang)。书中一群生态卫士计划炸掉格兰峡谷水坝[见福兰克(Franck)和布朗斯通(Brownstone),1992:190;梅恩(Manes),1990:8~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