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匏有苦叶》(《邶风》九)
1.匏有苦叶, 匏瓜么,长了些苦叶,
2.济有深涉。 渡口么,有深水要涉。
3.深则厉, 水深么,就连衣过,
4.浅则揭。 水浅么,就撩裤脚。
5.有瀰济盈, 渡口盈盈的嘛,是大水涨了,
6.有鷕雉鸣。 叫声鷕鷕的嘛,是野雉唱了!
7.济盈不濡轨, 这河水涨了嘛,是湿不到车轴,
8.雉鸣求其牡。 这野雉叫了嘛,是找她的配偶。
9.雝雝鸣雁, 大雁嘎嘎应答么,
10.旭日始旦。 正是旭日升起呢!
11.士如归妻, 男子要娶妻子么,
12.迨冰未泮。 趁着寒冰没化呢!
13.招招舟子, 那里招手的是艄公!
14.人涉卬否。 他人渡河俺不成!
15.人涉卬否, 他人渡河俺不成!
16.卬须我友。 俺等朋友来同行。
《序》:“《匏有苦叶》,刺卫宣公也(参见《史记·卫康叔世家》)。公与夫人并为淫乱(宣公夫人名夷姜)。”
1.“兴也。匏谓之瓠,瓠叶苦不可食也。”(《毛传》)孔颖达疏:“以兴礼有禁法不可越。”根据某种传统,据说凿开的瓢箪可用于渡河。注意猡猡洪水神话中的南瓜的重要性。BEFEO.,ⅷ,551。
瓢箪用于婚礼,新夫新妇各执其半酌以玄酒(参见《仪礼·士昏礼》郑注)。
2.《毛传》:深涉,兴也。据孔颖达,礼之禁不容违犯如同河之深不可涉一样。
《郑笺》解作时节的表示,“谓八月之时,阴阳交会,始可以为昏礼、纳采、问名”(参见《仪礼·士昏礼》)。《郑笺》认为,最后的仪式(婚礼和成婚)是在春分。
3.“以衣涉水为厉,谓由带以上也。”(《毛传》)
4.“揭,褰衣也。”(《毛传》)。参见《褰裳》
3和4句。《毛》:“兴。遭时制宜,如遇水深则厉,浅则揭矣,男女之际,安可以无礼义。”
《郑》:“以水深浅喻男女之才性,贤与不肖及长幼也。各顺其人之宜,为之求妃耦。”
5.“瀰,深水也;盈,满也。”《毛》:“深水人之所难也。”
6.鷕(鹧鸪或雉子)是夷姜,“夫人有淫佚之志,授人以色,假人以辞,不顾礼义之难(如渡深水之人)”。
7.《毛传》:“濡,渍也;由辀以上为轨。”《郑》:“渡深水者必濡其轨,言不濡者,喻夫人犯礼而不自知(即将降临的不幸)。”(参见Couvreur,第39页,他不过是用现代说法发展了同一种解释,即河水泛滥之时,他们却不濡其轨而渡河)。参见《氓》,第35、36句。
8.牡,雄性(郑注为一般的四足兽)。《郑笺》:“雉鸣反求其牡,喻夫人所求(不幸)非所求(快乐)。”“或者夫人与公非其耦。(第3、4句《郑笺》)
与“牡”相对的是“牝”,往往用于鸟类(Couvreur,Dict.),注意第8句、第16句的“其”与“我”、“牡”与“友”的相对。姑娘唱歌以求友,如同鹧鸪鸣以求其牡(“牡”为“雄”的解释,见民国元年上海出版的《新字典》[取代《康熙字典》],将该句中的“牡”明确释为雄鸟)。
比较《伐木》(《小雅》五)第6句“求其友声”。
9.雝雝,描写助词,“雁和声也”(《毛传》)。雌答雄,参见(《萚兮》,4)。雝象征夫妇和顺即妻的顺从。用肃雝表顺从的妇德。参见《何彼禯矣》,3。
10.雁作为礼品,尤其要用在婚礼中(《仪礼·士昏礼》)。雁作为礼物的理由主要是因为雁是候鸟,“随阳而处”。妇亦应从夫(《郑笺》)。参见《仪礼·士昏礼》郑注。雌雁绝不离弃雄雁(“不乘”),并常随雄雁稍后飞行(贞节、服从和谦逊)(参见《郑风·大叔于田》4;Couvreur,第88页注释)。
在婚姻的前五项仪礼中(参见第2句的《郑笺》),雁于早晨赠送;只有在最后一道仪式即“亲迎”中,才在黄昏赠送(参见《仪礼·士昏礼》)。——这一点对理解第11句的意义是非常重要的。
11.“归妻,使之来归于己”(《郑笺》),“归”一般指的是婚礼(参见《鹊巢》,3;《汉广》,11)。如果按照这样来理解,11句的“归”就是早晨赠雁的五种仪礼(参见第2句《郑笺》)(参见第10句及其《传》、《笺》)。
12.“迨,及。”(《毛传》)泮,时历用语,解冰是在正月(参见《月令》)。据《郑笺》,除二月实行最后一道仪礼即亲迎以外,所有其他婚礼仪式都必须在二月之前举行(见《家语·本命解》的不同解释)。郑玄认为这里叙述的仪礼是“请期”,应在一月中旬以前举行。
13.毛、郑都把“舟子”解作“舟人”。
虽然还有另外一种更巧妙的解释,但这里的解释我们是可以接受的。可以认为,舟中的年轻人们正在实行“招魂续魂”仪式。见《溱洧》的《韩诗》注。
《郑》:“号召当渡者,犹媒人之会男女无夫家者,使之为妃匹。”参见《行露》的《序》及《传》、《笺》。
14.“卬,我也。”(《毛传》)
16.《郑笺》:“人皆涉,我友未至,我独待之而不涉,以言室家之道,非得所适,贞女不行;非得礼义,昏姻不成。”
考异:轨,軓;旭,煦,旴;卬,仰;须,。
描写助词考异:雝,噰,雍;嗈,邕。《皇清经解续编》,卷1171,第29—30页。
主题:渡河,邀请及鸟鸣。
关于种种结婚习俗的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