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家族文化最后的指纹

土家族文化最后的指纹

一个地名的产生,与当时的政治、经济、文化及地理位置、地形地貌都有密切的联系。土家族地区的地名,起初命名的人们,肯定要用自己的民族语言、民族文化来命名,久而久之,固定成习。尽管当时命名的土家语言后来变异,汉化了,但这只是表层,由于地名顽强的延续性和稳定性,能较好地保存历史的某些本来面目,能够将当初的民族语言与文化形成沉积层长期留存下来。

在石门添平土司统治长达400年的时间里,石门土家先民最初都是讲土家语的,特别是“蛮不出境,汉不入峒”的禁令对土家语言和文化的保存起到了积极作用。元末明初,由于大量移民的涌入,闭塞的土家山区受到汉民族强势文化的冲击,元末明初屯军制的出现,汉族文化占主流,土汉民族之间的自然交往影响到各自语言的变化。随着清雍正“改土归流”政策的推行,中央在石门地区实行了流官制和农垦制,在政治压力下,土家族官员开始有意接受并推行占优势地位的汉语。但闭塞的山区仍然为语言的保存起到了很好的作用。至今石门北五区许多个乡和南部地区一些乡村,尚有很多村民能讲一些土家语,有的还能用土家语唱山歌和哭嫁,县内至今保留了很多土家语地名。可以说地名是一个民族或一个地区历史文化的活化石,是历史遗留下来的土家族文化最后的指纹。研究石门土家文化不可不研究土家族地名。

土家族有自己的语言,然而有语言无自己的文字,都是用汉字记音。石门原居民以土家族为主,故在石门地名中,保存了少量的土家语音地名,它们最显著的特点就是记音的汉语字面意义比较奇特,很难释义,且与所记地理实体不相符。当从地名字面无法反映地理实体信息和人文信息时,就需要通过还原土家音来理解此类地名,才能找到土家语残存的“底层”。例如百支峪即“毕兹”,舍儿岗即猴子岗,马银溪即出彩虹的地方,子母洞即猪走失的地方,富岔峪即跑马场,派路垭即辣椒多的地方。20世纪80年代,石门县进行了一次土家族语言和文化的调查。经中南民族学院土家语专家何天贞教授鉴定,在石门北乡的仙阳、太平、泥沙、苏家铺、磨岗隘、皂市区有土家词语400个左右,其中又以泥沙和磨岗隘居多。泥沙与鄂西土家族自治区相邻,磨岗隘为原土家大姓覃氏先祖覃添顺土司的直辖区。1983年2月编印的《湖南省石门县地名录》只列名称,未作诠释。为弄清这些土家语地名的内涵,还土家传统文化以本色,吉首大学叶德书教授对石门现存的40多个土家语地名进行了考订。笔者长期关注石门土家族地名的含义。[1]现参考叶德书、向熙勤的《中国土家语地名考订》和尚立昆的《张家界土家族地名诠释》对石门县土家族地名做了一些考释。石门县与土家族语义有关的地名可以归纳为14大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