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条　一个天使是否会对上帝说话？

现在我们着手讨论第3条。

异议：似乎一个天使不会对上帝说话。

理据1：因为说话就是让某些事情被另一个东西所知道。但是，一个天使不可能让任何事情为上帝所知道，上帝是知道一切事情的。因此，一个天使不会对上帝说话。

理据2：还有，说话就是根据另一个东西来安排内在的概念（conceptum intellectus），这一点已如上述（第1条）。但是，一个天使在任何时候都可以根据上帝来安排他的内在概念。因此，假如一个天使对上帝说了话，那么，他就要永远对上帝说话；这从某些方面看似乎是不合理的，因为一个天使有时候还要对另一个天使说话。因此，天使似乎根本可能对上帝说话。

但是，从另一个方面看，《撒迦利亚书》第1章第12节却写道：“耶和华的使者说：‘万军之耶和华啊！你恼恨耶路撒冷，和犹大的城邑，要到几何时呢？’”因此，一个天使会对上帝说话。

我的回答是：正如前面（第1条、第2条）所说的那样，天使可以通过把他的内在概念安排给其他东西而说话。然而，一个东西安排给其他东西的方式有两种。第一种方式，其目的在于把一个东西给予另一个东西，正如在自然事物中，活动主体是被安排给承受者的一样；而在人类的话语中，教师则被安排给了学生。在这种意义上，一个天使是无法对上帝说话的，既不能把任何关于真理的东西，也不能把任何关于受造意志所依赖的东西告诉上帝。因为上帝不仅是一切真理的准则，而且也是一切真理和一切意志的源泉。还有一种方式，其目的在于从另一个东西中接受某些东西，正如在自然事件中，受动者被安排给了活动主体，而在人类的话语中，学生则被安排给了他的老师。在这种意义上，一个天使是能够对上帝说话的，因为他既可以向上帝的意志请教他应该做些什么，也可以赞美他永远不可能理解的上帝的卓越。因此，格列高利在《道德论》第2卷第7章中说道：“当天使们通过沉思高于他们自身的东西而产生了一种赞美活动时，他们就是在对上帝说话。”

答异议理据1：说话并不一定总是为了使某些事物被另一个东西知道，有时也出于表达说话者自身的意愿的目的，例如，当一个学生向他的教师寻求指导时，就是这样。

答异议理据2：在赞美和颂扬上帝及其作品的意义上，天使们是永远在对上帝说话的。但是，每当他们面临着某项必须完成的新工作，因而希望得到启迪的时候，他们又会通过向上帝询问应该做些什么的方式来对上帝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