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鲑鱼,康镇的传说
塞缪尔·洛弗
很久以前,湖边的一座城堡住着一位倾国倾城的名门淑女,人们都说她已被许配给一位王子。不过,当他们打算成亲的时候,王子被杀了,尸身被丢进湖里。自此,他无法信守对这位女子的婚姻承诺,真是憾事一件。
唉,故事接下来便是失去了王子的姑娘开始神志不清,她和我们一样,善良脆弱,愿上帝保佑她!出于对王子的思念,她日渐憔悴,最后不知所踪。据说,是精灵带走了她。
没过多久,一条白鲑鱼出现在湖里。大家都想不出这小家伙是打哪儿来的,因为自此再没出现过第二条白鲑鱼。时间一年年地过去,这条白鲑鱼一直待在湖里,出现的时候比村中最年长老者的记忆还早,活得比我能说出的时间还长。
到了最后,人们认为它必定是只精灵。除了精灵,它还能是什么呢?因此,人们不曾伤害它。直到有一天,一批邪恶的士兵途经此地,嘲笑这里的村民,认为鲑鱼精的说法十分可笑。其中的一名士兵(祝他倒霉,也愿上帝宽恕我说了这样的话!)发誓要抓住白鲑鱼并把它吃掉,他可真是个恶棍!
您猜那名缺德的士兵后来怎么样了呢?没错,他果然逮到了鱼,随后把它拎回家,端出一口锅,把可怜的小东西丢在锅里。白鲑鱼就像基督徒一般尖叫。可是,亲爱的,你准能想象出这名士兵当时要笑裂了的脸,因为他是个十足冷酷的恶棍。当他认为鲑鱼的一面煎得差不多的时候,便翻过来煎另一面。你猜猜怎么着?这个小家伙连一丁点灼伤的迹象都没有。当时,士兵就觉得这是条怪鱼,竟然无法煎熟。随后,他嘟囔着:“哎呀,再等一会儿翻过来煎一煎吧。”这家伙的脑子实在不怎么好使。
好吧,等他觉得那一面已经煎得差不多的时候,又翻了另一面,哎哟,快来瞧瞧,这小家伙的两面丝毫未伤。“真倒霉,我再来好好煎煎你,我的小宝贝,看看你有多大能耐。”于是,他翻来翻去,白嫩的鲑鱼依旧没有一丝烧伤的痕迹。“哎呀,”这个绝望的恶棍说(说实话,像他这种恶棍除非被逼到绝路,否则绝不可能明白自己是在干坏事,也不会清楚自己是在瞎忙活),“我可爱的小鱼儿,没准你已经熟透了,只是看起来不够焦而已,尝起来滋味也许更好呢,卖相不好味道棒嘛。”说罢,他举起刀叉想要尝一口。可当刀子切上鱼身,白鲑鱼发出痛苦的哀号。要是亲耳听到这个声音,你准会觉得如果真的伤害了它,自己也会性命不保的。白鲑鱼立即从锅中跳出来,掉进面粉里。不过,在它掉下去的面粉窟窿里,窜出一位美丽的女子。这可是世间最最美丽的一位女子了,只见她身着一袭白衣,发间束着一缕金带,手臂上淌着鲜血。
“哎呀,好好看看你切我的伤口,你这恶棍。”她边说边伸出手臂。哦,我的老天爷哟,士兵当时准以为自己的眼睛要瞎掉了。
“干吗要设下陷阱,妨碍我的职责,就不能让我好好待在凉爽自在的湖水里么?”
此时,大兵就像条浑身湿透的狗颤抖不已,结结巴巴勉强说了些讨饶的话,说什么自己不知道她是在站岗,否则他这么好的一个士兵也不至于愚蠢地打扰她。
“我的确在站岗啊,一直在等待我的爱人来水中找我,要是他来的时候我不在,我定要把你变成小银鱼,只要草还在生长,水还在流淌,就让你永无消停之日。”
一想到要变成条小银鱼,这名士兵以为自己真的要完蛋了,便开始乞求怜悯。这位女子继续说:“不要再作孽了,恶棍,否则追悔莫及。从今往后,还是做个好人吧,默默地忏悔。现在,送我回湖里,在哪儿找到的,就放我在哪里。”
“噢,我的女士啊,我怎能忍心把像您这样美丽的女子扔到湖里淹死呢?”
可他还没来得及多说一句,这位女子消失不见,士兵只看到那条小鲑鱼瘫在地上。他立即把它盛进一个干净的盘子里,不要命地跑起来,生怕她赶不上爱人的到来。他跑啊、跑啊,一路跑回湖边的山洞,把白鲑鱼抛回湖里。一丢下去,湖水变得如鲜血般红艳,我猜想,这是伤口的缘故吧,直到后面的水流将血污冲洗殆尽。直到今天,鲑鱼的侧面还有一块小小的红色伤痕,那就是被刺伤的痕迹[7]。
好吧,自打那天起,这位士兵洗心革面,不仅改变了原来的生活,每日按时忏悔,每周斋戒三次,而且他再也吃不下一口鱼肉啦。
不管如何,正如之前所说,他改邪归正,不久离开军队,成为一名隐士,大家都说他时常为白鲑鱼的灵魂祈祷。
有关鲑鱼的故事在爱尔兰广为流传,许多圣井都出现过鲑鱼。曾经,在斯莱戈郡的吉尔湖边的井中就有这么一条鲑鱼,有个异教徒曾逮住它,放在架子上烤,于是,鲑鱼就有了被灼伤的印记。或许,鲑鱼是很久以前为水井赐福的圣人放养的,不过如今,只有那些虔诚的苦修之人才能发现它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