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拉尔德伯爵的魔咒[4]

帕特里克·肯尼迪

很久以前，在爱尔兰有位了不起的男人叫菲茨杰拉德。他的名字其实是杰拉尔德。但是爱尔兰人历来习惯将个人与家族联系在一起，因此大家都叫他杰拉尔德伯爵。杰拉尔德在穆里马斯特拥有一座巨大的城堡，每当英格兰想尽办法对爱尔兰挑起事端的时候，他都会选择站在爱尔兰这一方。他不仅是位百战百胜的军事天才，还擅长各种兵器，甚至精通魔法，能够随心所欲地变形。妻子知道他有这种本事，隔三岔五便求他展示下自己的魔法，特别想看看丈夫变成怪异的模样，可是丈夫总以各种理由推辞。妻子是个锲而不舍的女人，最终，丈夫答应了她的请求，并告知妻子如果看见自己脱离人形时，哪怕露出一丝的害怕，他将无法复原，除非再等上数百年。“哎呀，如果她能被轻易吓到，那么她就不配当伯爵的妻子啦。那就让她开开眼，这样杰拉尔德也会了解自己的妻子是怎样一位镇定自若的女英雄了。”

于是，在夏日一个和风习习的晚上，夫妻二人坐在巨大的客厅。他转过脸，口中念念有词，眨眼间消失不见，只有一只可爱的金翅雀在客厅盘旋。尽管伯爵夫人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到后还是有些惊讶，不过她很好地掩饰住了自己的情绪，盘旋的金翅雀落在自己的肩上，抖动着翅膀，用喙碰着自己的嘴唇，唱起了婉转动听的曲子。不一会儿，它在客厅里飞来飞去，与妻子玩起了捉迷藏，时而飞进园林，时而飞回来落在她的膝盖上，一会儿看起来像是睡着了，一会儿又猛然间振翅飞起。

夫妻二人玩得十分尽兴，不过它再次冲入夜空，又立即钻进妻子的怀里，因为一只凶猛的老鹰紧随其后，妻子吓得尖叫连连，最后那只老鹰如一支离弦的箭撞在桌角顿时送了命。妻子将目光从老鹰颤抖的尸体上收回，再次寻找金翅雀身影的时候，不管鸟儿还是杰拉尔德伯爵本人早已消失不见。

后来，每隔七年，杰拉尔德伯爵都会再次出现，他身跨战马沿着基尔代尔的沼泽巡游一番。此时，马儿的银马掌只有他消失那会儿的一半厚了。实际上，只有当马掌如猫耳朵那样薄的时候，他才能重返人间，再与英格兰大战一场，再当爱尔兰四十年的君王。

如今，伯爵和他的士兵在穆里马斯特城堡一条幽深的地道里沉睡。一条长桌置于地道中央，伯爵端坐在桌首，士兵们甲不离身，枕着胳膊睡在两侧。战马在主人身后的马厩里，鞍不离背。每隔七年，生有六指的磨坊主儿子就会吹响号角，战马自会刨地嘶鸣，士兵们则纷纷从沉睡中苏醒，翻身上马，冲向战场。

当伯爵外出沿着沼泽巡视的时候，夜里路过的村民都会看到地道的入口。百年之前，一名马贩醉醺醺地赶夜路，看到灯火通明的山洞，便走了进去。地道里的肃穆以及身披战甲的士兵着实吓了他一跳，马贩醉意全无、浑身颤抖，不小心碰掉了一根缰绳，声音在地道中久久不去。趴在不远处桌边上的一名士兵微微抬了头，用沙哑沉闷的嗓音问道：“时间到了么？”马贩急中生智，回答说：“还没有，不过快了。”士兵又低下了头，头盔沉重地砸在桌上。马贩随即溜出山洞，从此再没听到有人胆敢造访此地的故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