库丘林[8]授勋记
斯坦迪什·奥格雷迪
在比尔之火[9]篝火熊熊燃烧的晚上,德鲁伊[10]占星师凯西瓦正在夜观天象,站在他旁边的是刚满十六岁的库丘林。自从费格斯·马克·罗伊被流放后,库丘林常伴在这位德鲁伊左右,他很乐意与他一起研究星象。这时,这位老人放下手中的仪器,沉思片刻,问道:“瑟坦达,你年满十六周岁了吗?”
“还没有,大人。”
“这样的话就很难说服国王封你为骑士了。不过,我已窥得天机,明日康科巴·马克·奈萨国王赏赐武器之人必定是你。”
果然,到了第二天,凯西瓦设法说服国王授予库丘林骑士的称号。而在同一天早上,一位马夫向康科巴国王禀报:“伟大的红枝军团首领,康科巴国王。我们这里出了件怪事,在金贝·马克·法欧坦时代,用来供养伟大女战神玛查·蒙加路[11]神马的马厩许久不曾使用,因为凡马会玷污神马的圣洁。可在今天早上,从东边院落途经这座马厩的时候,我却看到这座马厩里出现了一匹高大俊美的银灰色母马。我好奇地走进马厩,那匹马转向我,它通人性般的温柔目光让我大吃一惊,双手端着的奶酪罐掉在地上,那可是为科诺·克拉里纳骏马准备的饲料。就在这个时候,这匹母马向我走来,把头搭在我的肩膀上,发出安慰的嘶鸣。”
马夫正禀报怪事,康科巴国王的儿子考希腊·蒙德·蒙加同样走到国王面前说:“尊敬的父亲大人,您可知道,曾经守卫我国疆土的伟大女战神玛查·蒙加路的战车一直保存在密室里。而这间密室一直由我看管。自始至终,我尽职尽责,保持战车光洁如新。不过,就在今天清晨,当我再次走向密室却听到震耳欲聋的声响。那可怕的声音正是从密室里传出来的,像极了战场上的厮杀声,好似无数的战士赤身肉搏、短兵相接,欲置敌人于死地。当时,我吓得后退连连,在跑回宫殿的路上,遇到了戈金国之子明罗沃,他前晚才从东边的莫哈尼赶来,现在正要去看看他的战马是否安好。于是,我们两人一起打开密室,那架古老的青铜战车竟像烈火般熊熊燃烧,火焰中爆发出阵阵喝彩。毫无疑问,红枝军团将要出现一位伟大的战士了,如此嘹亮的声音百年未曾响起。尽管库丘林未到受赏武器的年龄,但除了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获此殊荣。”
这就是库丘林受封之前发生的事情。
随后,康科巴国王在宫殿当着英勇战士的面,将武器赐予库丘林。这位英雄少年对红枝旗帜庄严宣誓,将严守古老勇士的甘撒誓约[12]。随即,他对受赏的武器端详了一番,用矛刺矛,剑砍盾,看看是否坚固。结果剑和矛都断成了两截,盾牌上也裂出一个大窟窿。
“国王陛下,这些可称不上上乘的武器。”
国王又赐给他另一套更加精良的武器,结果依然如此。
“哦,国王陛下,这些也不好,虽然我还是个孩子,但也不希望在受赠武器的当天被当成笑柄。”
康科巴国王十分满意,他看出眼前这位倔强的小伙拥有天生神力。当库丘林瞥过他周围战士的时候,细长眉毛下一双眼睛如宝剑一般精光四射,他站那像是一把耀眼的火炬,时刻散发出勇猛的气息,甚至比刚刚打磨过的钢铁还要纯粹、洁净。
于是,国王召来一名骑士,那骑士领命后匆匆离开,随即又迅速返回。原来,他从武器库取来了国王的佩剑、长矛和盾牌,一并交到小伙子的手上。库丘林掂了掂兵器,这一回使出全身的力气,武器坚固如初。
库丘林大为满意:“国王陛下,这几件是上好的武器。”
两匹骏马和一辆战车随后被拉进宫,国王将它们授予库丘林。库丘林跳上战车,双脚分立、重重踩踏、使劲摇晃。最后,战车的车轴破裂,整辆车也被晃成了碎片。
“国王陛下,这可不是辆牢固的战车。”
不久,又有三辆战车被拉上来,结果同样在库丘林手中被撕成了碎片。
“陛下,这些都不是什么好战车,英勇的战士从不会踩着这些腐朽的木板上阵杀敌。”
于是,国王召来王子考希腊·米德·玛查,下令他将御马勇士拉格和精良的马具带到他日夜看管的女神战车密室,牵来神圣马厩里那匹神秘的银灰色战马与尤瑟之子科尔卡赠送的良驹。随后,国王又赐予拉格一套御马装备,让他为库丘林驾驭战车。此时此刻,在国王和大臣心里,库丘林就是女战神玛查预言的神骑士。
伴随着雄伟战车发出雷鸣般的巨响,战马震撼人心的嘶吼,库丘林热血沸腾。很快,壮丽的一幕映入眼帘,拉格这位御马夫头绑金丝带,昂首立于战车,他使出浑身的力气牵着这两匹躁动不安的战马。其中一匹前胸宽阔、灰背白肚,另一匹鬃毛蓬散浑身黑亮。
挣脱战士束缚的双马狂奔起来,如雄鹰一般在疾风中沿着峭壁俯冲而下,又像三月的寒风席卷平原呼啸而过,更似雄鹿遇上猎狗,从穴中闪电跳起守卫领地。战马四蹄如风如火奔踏在石板上,地动山摇。神圣战车上闪闪发光的车轮高速旋转,如圣灵附体。
终于,御马夫在众人面前勒住了战马。在场的民众激动不已,都为库丘林喝彩。就在这时,苏尔旦之子库丘林怒喊一声,如出征的勇士跃上战车。他昂首挺身,挥舞长矛,俨然盖尔人的战争精灵,向天地致敬,挑战峡谷野人与空气恶魔。库丘林这位最最伟大的盖尔勇士,就这样站在国王、勇士与民众的面前,全副武装,手持武器,时刻准备战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