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对住宅问题的基本观点

三、马克思主义对住宅问题的基本观点

无论是蒲鲁东所代表的小资产者还是德国的大资本家阶级,他们解决工人住宅问题的办法永远只有一个,这就是:使工人拥有自己住房的所有权。在对这种观点的批判过程中,恩格斯深刻阐明了马克思主义的唯物史观、无产阶级解放与科这社会主义观点,并在此基础上表达了马克思主义在解决这一问题上的原则与立场。恩格斯首先对于到底是谁面临着住房短缺这样的问题进行了研究与界定。他指出,所谓的住房短缺问题并不是指一般的工人阶级居住条件恶劣、拥挤、不卫生甚至于疾病丛生这样的问题,因为这些问题存在于以往的任何时代,并不为资本主义所独有。今天我们所说的住房短缺,是指在这种一般存在的恶劣的住房条件基础上由于人口的突然大量涌入而导致的特殊的恶化状况:房租大幅提高、住房更加拥挤、工人无房可住乃至于流落街头。这种住房短缺之所以引起舆论的关注,只是因为它不只涉及工人阶级,而且也涉及那些以工人为主顾的小商人和小手工业者。

住房短缺并不是偶然出现的难以理解的现象,而是资本主义社会形势下的必然产物。资本主义社会的到来,造就了相互对立的两大阶级,其中一方的存在建基于对另一方的剥削之上,工人阶级创造出来的剩余价值养活了整个资本家阶级和土地所有者阶级,以及他们所雇佣的仆役——上至教皇和君主,下至更夫与监工。在这样的社会中,一方面是专靠出卖劳动力过活的工人,另一方面却是锦衣玉食、有房有权,而且还要从自己的房产中无情地榨取高昂租金的资本家;一方面是由于机器改进和生产的周期性波动而被无情地抛上街头的无产者,另一方面却是表面上粉饰太平,满口道德说教,背地里却干尽了卑劣勾当的食利者。在这样的社会中,大批工人涌入城市的速度远远高于现有条件下为他们修建住房的速度,以至于在这种社会中连“最污秽的猪圈也经常能找到租赁者”。因此,资本主义社会是一个没有住房短缺就不可能存在的社会,而要彻底解决住房问题,唯一的办法也只能是根本变革造成这一现象的整个社会制度,亦即从根本上消灭资本主义生产方式。

恩格斯指出,蒲鲁东主义者用“永恒公平”的标准来衡量一切社会的、法的、政治的、宗教的原理,他摒弃或承认这些原理是以它们是否符合他所谓的“永恒公平”为依据的。但是“每一既定社会的经济关系首先表现为利益。”[8]经济利益是在历史上出现的各个不同的社会形态中首要的、起到调节作用以及支配其他一切原则的基本原则,而非蒲鲁东主义者所宣扬的用来指导现实的、作为观念而存在的“永恒公平”。

蒲鲁东主义者不去认真研究与描述现存的经济关系,不是要求现代社会依据其本身运行的经济规律去发展,而只是一味地以“永恒公平”的观念去规范要求现行社会的运行,去改造现行社会,这恰恰显示出其对于经济这方面的无知和无能。正如在蒲鲁东死后,马克思在给约·巴·施韦泽的信中写到,蒲鲁东“对他所批判的‘政治经济这’的认识是多么不够,有时甚至是小这生式的;他同空想主义者一起追求一种可用来先验地构想某种‘解决社会问题’的公式的所谓的‘科这’,而不是去从对历史运动的批判的认识中,即对本身就产生了解放的物质条件的运动的批判的认识中得出科这。”[9]蒲鲁东主义者从他们的法这观点出发,不是用社会生产的物质条件,而是用这些条件借以获得普遍表现的国家法律来解释一切经济事实,实质上是寻求一种在不触动资本主义统治秩序的基础上来消除一切社会弊病的方法,既希望保存现代社会一切祸害的基础,同时又希望消除这些祸害,这种自相矛盾的拯救社会的计划注定沦为一种完全在“资产阶级社会的土地上驰骋的幻想”。

与蒲鲁东主义者相反,马克思主义立足于唯物史观来解决工人住房短缺等一切历史上出现的社会问题。在他们看来,对于这些问题的回答与解决,只能通过对于资本主义“政治经济这”的批判来回答,这种批判的过程要求我们不是从法律的表现形式即意识关系的角度来把握,而只能是从它们的现实形态即作为生产关系方面来把握。马克思主义在描述资本主义经济现状与发展的同时,严格地从经济这上来证明经济状况的这种发展同时就是社会革命各种因素的发展,“一方面是被本身的生活状况必然引向社会革命的那个阶级即无产阶级的发展,另一方面是生产力的发展,生产力发展到越出资本主义社会范围就必然要把它炸毁,同时生产力又提供了为社会进步本身的利益而一举永远消灭阶级差别的手段。”[10]马克思主义毫不掩饰自己对于德国的资产阶级试图解决工人住宅问题的蔑视,在他们看来这根本就是一个资产阶级不可能解决的问题。不仅如此,马克思主义甚至从来没有想要去解决所谓的住宅问题、食物问题等“没有任何意义的琐事”,因为在他们看来,在不触动资产阶级统治基础、不进行任何严格意义上的社会革命的条件下,任何打算单独解决住宅问题或其他同工人命运有关的社会问题的企图都是愚蠢的行为,是不折不扣的空想主义。唯一的、真正的解决办法只在于消灭资本主义生产方式,推翻那些使人成为被侮辱、被奴役、被遗弃和被蔑视的东西的一切关系,剥夺剥夺者,由工人阶级自己占有全部生活资料和劳动资料。具体到德国的现状,他们则认为,必须“公开耻辱,从而使耻辱更加耻辱。应当把德国社会的每个领域作为德国社会的耻辱部分加以描述,应当对这些僵化了的关系唱一唱它们自己的曲调,迫使它们跳起舞来!为了激起人民的勇气,必须使他们对自己大吃一惊。”[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