绪 论
一、在线教育质量保障研究背景
在线教育能否实现教育公平,加快教育现代化进程,满足群众对于优质教育的需求,其关键在于在线教育质量。
(一)研究缘起
1.教育信息化2.0行动计划的推进
2010—2019年,国家教育信息化1.0阶段解决了“三通两平台”等信息化基础设施建设问题,有条件的学校也尝试了简单的在线教学,即“翻转课堂”的教学应用。在这个阶段,绝大部分中小学采用的还是原来的班级授课和传统教学模式,校外开展的在线教育主要以一种辅助式教育存在,没有进入中小学正式教育的视野。教育部在党的十九大召开之后印发了《教育信息化2.0行动计划》[1],这个计划的目的是推进“互联网+教育”,达成“三全两高一大”目标,提升“互联网+教育”应用水平,从实质上推动教育信息化,实现教育现代化。在线教育能够打破时间、地点限制,实现快速传播和规模化学习。运用信息化全面推进教育现代化,可以缩小区域、城乡之间的差异,让偏远、贫困和农村地区共同享有优质教育资源,降低获取资源的门槛,加上利用现代信息技术和“互联网+教育”的全新教学模式,能够真正实现资源开放共享,深化教育改革,建立高质量、公平的教育系统,提高教育现代化水平,构建全民学习、终身学习的社会氛围。
从国家层面看,在线教育是完善我国教育体系的有效途径,是促进基础教育均衡发展的有力保障。发展在线教育是实现教育现代化的重要环节之一,能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教育及资源的需求,有利于实现《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2]的目标,引领教育现代化的前进方向,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发展的新战略,这对于人才强国战略和教育强国战略具有深远影响。在这样的大背景下,研究如何评价和保障中小学在线教育质量非常必要。
2.2020年新冠疫情引发的大规模在线教学
2020年初,新冠疫情期间实施的“停课不停学”政策引起了大规模在线教学实践,实现了超常规教育供给,师生面临全新挑战,教育管理面临全新考验。可以这么说,新冠疫情初期实施的大规模在线教学出现了较多问题,好在国家重视,反应迅速,社会各界齐心协力,师生、学校、平台等各方快速经过了技术层面的适应期,过渡到了体验、感想层面的教学有感期和融合提升期,大家慢慢接受了在线教育。虽然在线教学解决了“停课不停学”的难题,但其教学质量一直饱受争议。大家在思考,学校教育还能回到原来的教育形态吗?在线教育如何回归教育本质?如何评价和保障在线教育质量?
3.与时俱进的在线教育和学校教育
随着新兴技术的发展和迭代更新,在线教育和学校教育有了新的融合点,特别是人工智能技术应用赋予了在线教育更多的内涵。人工智能从大家陌生的数据层、算法层到了大家能理解的应用层、服务层,人机协同、语音识别与合成、精准判断等技术应用给予了在线教育更多的发展空间,人工智能教师得到关注,正规教育与非正规教育、校内与校外融合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教育生态。校内可以开展班级授课(双师)、小组学习、个性化学习、一对一学习;校外可以开展小组学习、个性化学习、一对一学习、项目式学习等。教育生态的变化体现在教与学环境、师生关系、师师关系、生生关系、教学评价、教学结构、学习边界、学校边界等方方面面。
在线教育这种开放性、共享性、远程服务性等特点和全新的教育模式能促进发展全民教育、终身教育和继续教育,同时有利于帮助实现教育的起点、过程和结果公平。但在线教育也是一把双刃剑,处于基础教育阶段的学生在获得资源知识的同时也会面临很多来自互联网的诱惑,而且中小学在线教育目前并没有达到完全普及的程度,还存在不少问题。例如,国家对于中小学在线教育实施规范的法律法规还很有限,在线教育的发展仍然存在不规范的现象,这有可能会加大中小学生的教育水平和差距。因此,研究在线教育质量保障因素与对策,确保中小学在线教育健康有序发展,是促进基础教育均衡发展,进而实现教育公平和基础教育高质量最迫切的要点,在理论和现实方面都具有很大的意义。
(二)研究意义
质量保障是维护在线教育成果、确保在线教育有序健康发展的关键。在线教育质量评价不仅是质量保障的前提,也是质量保障、管理和控制的重要方法。
1.政治价值
在线教育的逐渐普及对于实现教育公平、加快教育现代化进程、完善我国教育体系具有深远的战略性意义。在线教育涉及人数众多,学习群体庞大,如果在线教育不按既定的规则运作,就会发生严重的质量问题,由此涉及的声誉和学生切身利益直接相关的问题都将影响社会稳定。
2.社会价值
在线教育突破了时空界限,能最大限度利用现有技术和信息化环境共享优质资源,扩大优质资源惠及面,保障基础教育资源均衡,解决当前基础教育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矛盾,满足学习者的个性化学习需求,为终身学习的实现提供可能。2022年3月11日,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五次会议表决通过了关于政府工作报告的决议,在《政府工作报告》中,“发展在线教育”首次被写入政府工作任务。
3.应用价值
在线教育以互联网为传播媒介,互联网本身具有开放、共享的属性,可以扩大优质资源的覆盖面,即便是身处农村或者贫困地区的学生仍然可以接受到优质教育,促进区域、城乡间的基础教育资源均衡。实现教育公平最根本的就是解决教育资源匮乏和分配不均的问题。一二线城市的教育资源明显比三四线城市高很多,利用在线教育有助于真正实现优质教育资源共享,解决教育公平问题。从制约教育公平的根本性问题上来看,在线教育是实现教育公平的重要手段,其前提是在线教育质量有所保障。
二、在线教育质量保障研究框架
(一)研究内容
本书主要包括我国中小学在线教育发展研究综述、中小学在线教育发展变迁、中小学在线教育质量评价原理、中小学在线教育质量评价标准分析、中小学在线教育质量风险防范、中小学在线教育质量评价体系构建、中小学在线教育质量保障机制建设7个章节(见图0-1)。
图0-1 研究框架
第一章是我国中小学在线教育发展研究综述。本章主要通过内容分析和调查研究,梳理近十年中小学在线教育的发展情况与发展特点,以及粤北地区在新冠疫情防控和“双减”[3]实施期间在线教育实施的现状和存在的不足,将理论研究与实践分析结合起来,针对性提出发展在线教育、创新推动教育资源均衡配置的政策建议。
第二章是中小学在线教育发展变迁。本章主要通过文献研究梳理中美两国中小学在线教育的发展历史和发展特点,分析我国中小学在线教育的发展现状与发展趋势,提出我国中小学在线教育健康发展策略。
第三章是中小学在线教育质量评价原理。本章主要探讨基础教育阶段在线教育的质量观、质量保障内涵和在线教育的基本理论基础,分析中美两国中小学在线教育的模式和在线教育的运营,以及在线教育质量评价的环节和要素,为在线教育质量评价体系构建和质量保障机制建设提供理论支撑。
第四章是中小学在线教育质量评价标准分析。本章主要对比分析中美两国中小学在线教育发展历程中制定的相关在线教育质量评价标准,论述两国在线教育质量评价标准中评价指标核心观测点、技术服务对象和教学团队建设等方面的差异,指出我国中小学在线教育质量评价标准的制定需重视在线教育评价导向、学习者需求、多方协同支持和中小学教师专业发展等关键性指标。
第五章是中小学在线教育质量风险防范。在线教育质量风险包含内源性风险、外源性风险和综合性风险三大类。其中内源性风险有教育管理风险、教育评价风险和信息素养风险;外源性风险主要表现为公平风险、资源风险、行业风险和监管风险;综合性风险主要涉及运营风险、技术风险和决策风险,建议从风险点的控制、风险责任主体的落实、在线教育管理机制建设等层面考虑在线教育质量风险防范与治理。
第六章是中小学在线教育质量评价体系构建。本章在阐明在线教育质量评价体系构建原则和构建因素的基础上,借鉴美国《QM标准》和《在线学习质量国家标准》(National Standards for Quality Online Learning),重点构建在线教育项目评价指标体系、在线教育资源评价指标体系和在线教育师资评价指标体系等保障在线教育质量的三大类评价指标体系。
第七章是中小学在线教育质量保障机制建设。本章主要论述在线教育质量保障与评价关键要素,并借鉴美国K-12在线教育质量保障做法,提出我国中小学在线教育质量保障机制建设主要包括在线教育行政管理机制、在线教育师资储备机制、在线教育资源供给机制和在线教育质量评估机制。
(二)研究方法
1.文献研究
本书在文献分析方面,使用的资料主要来源于著作、期刊论文、硕博士学位论文、网络文献(主要是政府颁布的政策法规)等。通过搜索、筛选和归纳与研究主题有关并具有研究价值的文献资料,重点参考了《电化教育研究》《中国电化教育》《中国远程教育》《开放教育研究》《现代教育技术》《远程教育杂志》《现代远距离教育》《现代远程教育研究》《中国教育信息化》《教育研究》等10种核心期刊与专业类期刊上的相关文献,以及政府颁布的《关于推进教育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构建高质量教育支撑体系的指导意见》[4]《关于大力加强中小学线上教育教学资源建设与应用的意见》《关于加强“三个课堂”应用的指导意见》《关于促进在线教育健康发展的指导意见》等25个关键性政策文件。通过文献研究与内容分析,对中小学在线教育研究现状、中小学在线教育发展历史、在线教育评价原理和评价标准等进行了系统梳理。
2.调查研究
考虑到在线教育对于欠发达地区具有更重要的意义,特别是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于2021年发布《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之后在线教育能否助力“双减”有效落地,本书在文献研究的基础上,通过问卷调查与访谈了解新冠疫情前后粤北地区中小学在线教育的开展情况和存在问题,以及“双减”实施后中小学对于在线教育服务的需求及面临的困难。
三、相关概念界定
研究涉及远程教育和现代远程教育、网络教育和在线教育、教育质量和在线教育质量、质量保障和质量评价等概念,本书对这些易混淆的概念进行界定,同时从不同技术哲学视角对研究中的核心概念“在线教育”进行梳理和分析。
(一)远程教育与现代远程教育
1.远程教育
狭义的远程教育是指由特定的教育组织机构,综合应用一定社会时期的技术,收集、设计、开发和利用各种教育资源,构建教育环境,并基于一定社会时期的技术、教育资源和教育环境为学生提供教育服务,以及出于教学和社会化的目的进而为学生组织一些集体会议、交流活动(以传统面对面方式或者以现代电子方式进行),以帮助和促进学生远程学习为目的的所有实践活动的总称。在所有活动中,教师是以教育资源的形式或学习帮促者的身份与学生保持着一种准永久性分离的状态;而学生与教育组织机构(教师)或学生与学生之间将通过建立双向或多向通信机制保持即时会话。广义的远程教育是指学生与教师、学生与教育组织之间主要采取多种媒体方式进行系统教学和通信联系的教育形式,是将课程传送给校园外的一处或多处学生的教育。早期的远程教育更多的是学历教育。
2.现代远程教育
现代远程教育则是指通过音频、视频(直播或录像),以及包括实时和非实时在内的计算机技术把课程传送到校园外的教育。现代远程教育是随着现代信息技术的发展而产生的一种新型教育方式。计算机技术、多媒体技术、通信技术的发展,特别是互联网的迅猛发展,使远程教育的手段有了质的飞跃,成为高新技术条件下的远程教育。现代远程教育是以现代远程教育手段为主,兼容面授、函授和自学等传统教学形式,多种媒体优化组合的教育方式。
现代远程教育可以有效地发挥远程教育的特点,是一种相对于面授教育,师生分离、非面对面组织的教学活动,它是一种跨学校、跨地区的教育体制和教学模式,它的特点是:学生与教师分离;采用特定的传输系统和传播媒体进行教学;信息的传输方式多种多样;学习的场所和形式灵活多变。与面授教育相比,远程教育的优势在于它可以突破时空的限制,提供更多的学习机会,扩大教学规模,提高教学质量,降低教学的成本。
(二)网络教育与在线教育
1.网络教育
网络教育指的是在网络环境下,以现代教育思想和学习理论为指导,充分发挥网络的各种教育功能和丰富的网络教育资源优势,向受教育者和学习者提供一种网络教和学的环境,传递数字化内容,开展以学习者为中心的非面授教育活动。网络教育是远程教育的现代化表现,是一种同时异地或异时异地进行教育的形式。网络教育是现代信息技术应用于教育后产生的新概念,即运用网络远程技术与环境开展的教育,也称为“现代远程教育”或“网络远程教育”。
2.在线教育
在线教育是远程教育的一种形式,是远程教育被注入网络技术之后进化了的教育模式,是指通过信息和互联网技术进行教育和学习的方式方法。它跟传统的以人际直接互动为主要形式的面授教学在本质上有所不同,它是一种师生时空相对分离,基于媒介的教育教学实践。在教育领域中,在线教育和现代远程教育2个名词经常被教育者和研究者同等使用。在线教育在继承了之前远程教育的定义、特点和概念的同时,又具备了网络技术赋予的新的属性和特色。相比之前的远程教育,在线教育得益于网络技术的开放和便利,互联网的发展带动了在线教育的发展。计算机和互联网发展的程度,也决定了在线教育的成熟度和教育形式。与在线教育内涵类似的名词或提法主要有数字化学习(digital learning)、在线教学和在线学习(E-learning或online learning)。
(三)教育质量与在线教育质量
1.教育质量
在顾明远所著的《教育大辞典》中,教育质量是指教育水平高低和效果优劣的程度,是对于某一客体是否满足特定主体需要及其程度所做出的肯定性价值判断。最终体现在培养对象的质量上,衡量的标准是教育目的和各级各类学校的培养目标。教育目的规定了受培养者的一般质量要求,也是教育的根本质量要求;培养目标规定了受培养者的具体质量要求,是衡量人才是否合格的质量规格。教育质量主要受以下因素影响:教育制度、教学计划、教学内容、教学方法、教学组织形式和教学过程等的合理程度;教师的素养、学生的基础,以及师生参与教育活动的积极程度。
2.在线教育质量
在线教育质量是教育质量的属概念,与普通教育质量具有一定的共性。教育质量的内涵与界定在一定程度上适用于在线教育质量。在线教育质量就是指在线教育的固有特性满足其相关利益者需要的程度,这里的相关利益者包含多种含义,可以是在线教育的对象——学习者,也可以是在线教育机构——在线教育提供者,还可以是在线教育的服务对象——政府与社会。
(四)质量保障与质量评价
1.质量保障
质量保障是指为了维护和提高教育质量,由特定的组织依据一套质量评估指标体系,按照一定的过程和程序,对教育质量进行控制、审核和评估,并向学生和社会相关人士保障教育的质量,提供有关教育质量的信息。质量保障的基本理念和出发点是对学生和社会负责,保持和提高学校的教育质量水平,促进教育整体发展。质量保障可从2个方面理解:一是教育质量保障的目的在于促进质量保持与提高,并向在线教育利益相关者提供质量证据,证明在线教育产品与服务等值得依赖,增加他们对教育质量的信心;二是为了达到上述目的,必须要有一系列特定的政策与措施,如设立质量保障机构、制定质量评价标准、确立评估方法与程序、构建教育质量保障的体制机制等。
2.质量评价
在教育领域,质量评价会涉及教育质量评价(evaluation of educational quality)和教学质量评价(evaluation of teaching quality)2个概念。教育质量评价是教育测量学的基本内容之一,主要指对教育质量和教育职能(管理)的评价。教学质量评价是指对教师的学术业务水平、教学方法、教学态度等进行评价。本书中,宏观层面的质量评价指的是教育质量评价,微观层面的质量评价主要指教学质量评价。
(五)技术哲学视角下的在线教育
在线教育的发展与技术密切相关,在线教育是一种教育技术,具有技术的本质属性(技术的本质观),即技术工具论、技术知识论、技术过程与活动论、技术本体论。技术工具论认为技术的本质就是工具和手段,人在其中扮演着较为主动的角色,控制着技术,借助技术去达到自己的目的。技术知识论认为技术是知识。技术知识论与技术工具论的区别在于,技术知识论认为技术是抽象的工具,而不是实体的。技术过程与活动论认为技术是一种行动和活动过程的一系列活动本身,技术问题不是认识问题,而是实践问题,虽然实践离不开认识,但是不能把它归结为认识。技术本体论是指针对技术对于社会的存在进行本质分析后得到一系列的理论,海德格尔(Heidegger)、伯格曼(Bergmann)、马克思(Marx)、苏伯格(Feenboyg)等人对技术本质进行分析后得出一系列关于技术本质的观点。不同技术观下对于在线教育有不同的理解,对于在线教育健康发展起到一定的指导作用。
1.海德格尔：关注在线教育的潜在危机
海德格尔认为技术是威胁着人类的,技术会把人推到巨大的危险当中。借鉴海德格尔的思想,对待在线教育的态度应该是以人为本,虽然我们能够使用在线这样的方式进行教育,但是我们也可以随时离开在线的方式,进行传统的教育。我们在享受在线教育带来的知识共享、低成本和灵活性的同时,不应该依赖于在线的方式而失去面对面授课与听课,以及交流的能力,不应该因为在线教育这种技术的飞速发展而忘记了自身的存在,不应该让这种技术遮蔽了人本身。面对技术,没有必要全盘否定,而应该接受技术并警惕技术可能带来的潜在危机。要认识到危机性的存在,以防止技术对人的控制。按照海德格尔的观点,面对在线教育,我们不应该排斥,也不应该沉迷于它而忘却自身,应该认识到在线教育这种新兴的教育技术潜在的危机,对此进行沉思并防止它带来不良影响以致控制人自身。
2.伯格曼：关注在线教育与传统教育的共性
伯格曼认为技术会使人丧失“焦点物”。按照伯格曼的观点,我们对在线教育进行反思的时候,不应该让在线教育这种新兴的技术成为教育中的“装置”。它的出现不应该让我们忘记在原本美好的传统教育过程中师生之间、生生之间的交流,不应该让教师和学生失去教室这个“焦点物”,失去面对面上课这种“焦点事件”。在线教育的过程中,技术有没有成为“装置”?是否让我们受到它的支配?我们是否失去了本该关注的“焦点”?这些都是我们需要借助伯格曼的视角来思考的问题。教育真正的目的到底是记住公式,还是要以“让人真正成为人”为终极目的呢?教育真正的核心问题,是“人”的问题。既然是围绕“人”进行的教育,那么关于教育的技术,不应该失去“人”这个重心。在在线教育这种新兴的技术即“装置”的诱惑下,我们有没有失去“以人为中心”的教育,这是要重新反思的问题。
3.马克思：关注在线教育的内在价值
马克思认为技术的本质是人的本质的体现,为了不受技术的支配,需要最大程度发挥人的能动性来掌控技术。那么按照这个思路,在线教育背后的技术,就是“人在认识和改造教育过程中人的本质力量的体现”。在这样的理解下,在线教育的本质既不是工具也不是手段,而是人的本质力量在教育当中的体现。在这样的观念下,在线教育背后的技术超越了技术作为工具的简单属性,变成了一种能够促进人发展的、具有内在价值的某种力量。马克思说:“人是万物的尺度。”从这个角度看待在线教育,若要衡量在线教育好还是坏,必须要以“人的发展”为衡量尺度。关于在线教育的设计要思考如下问题:教育的过程有没有提升教师和学生作为人的尊严;有没有真正促进人自由全面的发展;学生的智力、体质、道德思想和交流能力有没有被培养;在线教育关注人的程度到底有多少;在线教育这种新的教育方式有没有把人物化;有没有失去把学生、教师当作人对待的根本原则。在线教育这种新兴的教育方式,作为一种新的教育技术,它的价值要以“人的发展”为前提去衡量,要以“人的发展”为目标去设计,以“人”为核心去应用。
4.芬伯格：关注在线教育的社会性
芬伯格认为要想让技术发展多元化,就需要从设计入手,这样技术才能带来真正的多元的价值,能够服务于群体,能够服务于人民。在芬伯格看来,技术不仅仅是技术本身,它更是一种社会构建出来的存在。他认为技术真正起决定作用的,或者说技术真正存在的危机在于人如何去设计它。按照芬伯格的观点,技术更多的是社会和文化的产物,那么在线教育这样的方式本身在技术作为工具层面上不存在好坏,决定在线教育价值好坏的是人们如何使用它,衡量标准在于“在线教育到底有没有做到真正让每一个老百姓受益”。
综上所述,从媒介技术的角度出发,可以从以下2个方面理解技术哲学视角下的在线教育:第一,在线教育是互联网技术媒介上的行为,网络影响人们获取信息、思考理解、学习交流等的习惯,对于社会与学校而言,在线教育反映的不只是网络传播的教学内容,更多的是网络应用开创的全新学习方式,以及由此带来的教育管理变化;第二,在线教育推动教育的重组与革新,这个重组与革新涉及教育过程、教育参与者和教育评价等多个方面,教育内容与形式作为统一体处于动态变化中,人的全面发展作为一个衡量指标。
(六)在线教育应用领域
1.职业教育领域
成人是在线职业教育的主要群体,他们以考取证书、增强工作技能为目的,在获取学历、求职、考证、技能提升等场景中的学习需求更为强烈。职业教育领域的在线教育凸显全民性特点,符合“时时能学、处处可学、人人皆学”理念。目前主要有知金教育、学慧网、弘智教育、学梯教育和中公教育等线上教学平台。
2.高校教育领域
高等教育领域的在线教育主要为大学生人群服务,提供与课程学习、资质类考试、考研考试等相关的内容,主要有超星、智慧树和中国大学MOOC等线上教学平台。
3.K-12领域
K-12领域在线教育是指基础教育阶段的在线教育,在符合国家“双减”政策要求下,为中小学学生提供课程辅导,辅导内容主要为课本知识、考试大纲、课外习题等,主要有新东方、学而思、猿辅导、松鼠AI和一起作业等线上教育平台。应用场景主要集中在在线辅导、在线题库和作业答疑等方面。在线辅导通过在线授课和在线讲解的方式,突破时空限制,使学生可以重复学习录播课程加以巩固,并通过在线答疑,及时在非在校时段解决问题。同时,低年龄段学生的家长陪读由于在线模式的存在,也不再成为难事。在线题库是以题库类产品作为刷题切入,让学生进行大量练习,并提供练习反馈。K-12领域在线教育刚需性强,但由于学习者普遍学习压力大,学习时间紧张,学校、家长和学生对在线教育的效果持谨慎态度,K-12领域在线教育发展早期占比不高,但发展后期将成为未来在线教育市场的必争之地。自2012年起,K-12领域在线教育基本保持增长状态。
4.幼教领域
学前在线教育主要为0—6岁婴幼儿提供亲子教育、学前培训等课程,以益智类、语言类和读物类内容为主。学前在线教育应用目前处于早期阶段,现主要有母婴社区、在线内容平台、家园互动平台和早教o2o平台等。母婴社区平台代表有妈妈网、宝宝树等;在线内容平台代表有贝瓦、宝宝巴士等;家园互动平台代表有智慧树、慧沃等;早教o2o平台代表有小海豚等。
5.外语学习领域
外语学习领域包括日常口语交流、语言证书考试和商务英语等课程,主要为提高语言技能、出国留学、出国旅游的人群服务,如51Talk、有道、英语流利说等一批在线教育平台。对于语言类教育,在线教育的普及较好地解决了教育资源不平衡、地域性优秀师资缺乏等教育不公平问题,在线语言类教育机构可以聘请大量外籍教师,外籍教师无须离开自己的国家就可以开展在线教学。沪江网校是国内语言培训领域的龙头企业,其网站上提供多种语言培训的录播课程,包括英语备考、英语口语提升、英语综合能力培养,以及日语、韩语、法语、德语、西语、泰语等多语种入门辅导及备考。沪江网校根据用户的学习程度,提供不同难度的课程,并针对生活和工作中的具体场景,为客户提供较为实用的语言提升服务。新高考英语听力阅读比重增加,带来在线英语直播刚需。新高考改革对外语应用能力的要求使得英语听说能力成为应试刚需,为英语听说提供便捷的应用场景,为学生创造英语母语环境的英语在线直播课程成为趋势。
6.社会性学习领域
社会性学习领域主要指兴趣艺术类教育,提供音乐、美术、书法、舞蹈和武术等各类在线兴趣课程,以满足各地区各年龄段兴趣艺术类学习需求,实现普及化、个性化教育。目前有编程猫、美术宝和VIP陪练等艺体类教育平台。
【注释】
[1]教育部:《教育信息化2.0行动计划》,2018年4月18日,http://www.moe.gov.cn/srcsite/A16/s3342/201804/t20180425_334188.html,2022年6月5日。
[2]国务院:《中国教育现代化2035》,2019年2月23日,http://www.moe.gov.cn/jyb_xwfb/s6052/moe_838/201902/t20190223_370857.html,2022年6月5日。
[3]“双减”指要有效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过重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2021年7月24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
[4]教育部:《关于推进教育新型基础设施建设构建高质量教育支撑体系的指导意见》,2021年7月8日,http://www.moe.gov.cn/srcsite/A16/s3342/202107/t20210720_545783.html,2022年6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