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 题

问 题

《老子》王弼本的通行本有各种版本,其中最早的刊刻在《正统道藏》中。在这一《老子》王弼本的所有现存版本中,文本上的差异相当细微,因此,这里可以将其统称为《老子》王弼通行本。然而,注释中引用的《老子》文本与刊印在注释之上的《老子》本文之间却有着显见的冲突。 (13)

这一冲突表现为如下几种形式: 

1. 注释中,王弼常常以“是故”或“故”这样的表达来引证《老子》。其后的引文与该注释上面的对应的《老子》文本背离的情况是存在的。在《老子》6中即有这样的例子: 

《老子》王弼通行本: 是谓天地 根

王弼注: 谓天地

2. 王弼在注释中引用了《老子》某段来注解另一段,在《老子》王弼通行本与该注释的引文之间存在差异。

《老子》王弼通行本(2.2): 圣人处无为之事

王弼注(17.1注): 圣人无为之事

3. 王弼在其他作品中引用了《老子》,在用字上与《老子》王弼通行本不同。其中一例出自《周易注》。 (14)

《老子》王弼通行本(58.6): 人之迷 其日固 久

《周易注》:  人之迷其日固

4. 王弼注中引用的《老子》要素暗示本文的用字与《老子》王弼通行本不同。

《老子》王弼通行本: 无名天地之始

王弼注: 道以无名无形始成万物

王弼注(21.7注): 以无名阅万物之始

通行本的“天地”一词既没有出现在对这一段本身的注释中,也没有出现在第21章注对此段的指涉中。两条注释都暗示“万物”才是《老子》王弼本的读法。以王弼引证的随意来解释这些差异,是应该放弃的想法。有两个理由: 其一,王弼《老子》注及其他作品暗示的读法在现存的“古本”中找到了强有力的支持;其二,在王弼眼中这一文本的哲学权威预除了随意引证的可能,王弼对文本的准确用词极其郑重。因此,我们就得到了如下这些初步的结论: 首先,《老子》王弼通行本并不等于王弼实际上使用的《老子》本;其次,另一《老子》本被叠加在王弼注之上,而注释本身却没有变得与其一致。以此为编辑上不够审慎的反映,同样是必须排除的看法。各种不同传统附加在“它们”自己的版本之上的极端重要性——作为唯一正确和权威的文本,基本上排除了这种可能性,但为什么王弼《注》没有被改变呢?唯一的解释是它有其自身的权威。当《老子》本文被调换以迎合主流学派,王弼作为一个真正哲学家的资格仍未被动摇,他的《老子注》文本也未被触动。明显地,我们有必要重构王弼《老子》本,试着弄清通行本中的种种改变从何而来,并将其《老子》本还原到传承谱系的恰当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