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章结论

第一，通过对发展中国家经济状况的归纳，我们可以发现中等收入状况的发展中国家具有两个典型特征：一是发展中国家经济结构表现为没有完成工业化、城镇化的特征，即农业劳动力的比重一般超过了20%，农业剩余劳动力没有转移完毕；二是中等收入水平国家劳动人群具有大学教育程度的比例明显低于发达国家，即受过大学教育的劳动者比重不会超过30%，而发达国家这一比重一般都超过了50%。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发展中国家则有三个特征：经济结构无法持续由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转变；无法维持长期较高经济增长速度，其原因必定是过去的经济增长方式无法持续；教育水平无法持续提高，研发水平始终处于较低水平。

第二，关于技术创新驱动经济发展效率与国家经济发展状况之间的关系，研究得到以下四点结论：①在技术创新成果不变的情况下，由投资效率推动的经济增长速度对一个国家的内在经济增长率有决定性影响，决定了人均收入的上限，同时决定了一国经济是停留在中低收入还是高收入水平阶段。要提升一个国家的内在经济增长率、跨越中等收入陷阱，必须提高一个国家的储蓄率和投资率，同时优化投资结构，提高投资推动经济增长的效率。②在存在技术创新的情况下，研发投资占国民总收入的比重、研发的效率与研发成果驱动经济发展的效率，共同决定了在技术创新条件下经济增长的可持续性，只有当这三个因素的乘积不小于技术创新成果的折旧率与投资边际效率递减速度的乘积时，经济增长和技术创新才能形成相互促进的正反馈机制，使得经济与技术水平保持持续增长。③当研发投资占国民总收入的比重、技术成果的研发效率与驱动经济发展效率较低时，经济增长不可持续，一国经济存在最大产出水平，这一水平既可能停留在低收入水平，也可能停留在中等收入水平，甚至停留在高收入水平，由此表现为陷入相应的经济增长陷阱。④处于不同经济发展阶段的国家，其经济增长方式应当有所不同。低收入水平国家不可能增加技术创新成果而应当充分发挥既有技术创新成果的作用；中等收入国家不仅要提升技术创新驱动经济发展的效率，且完成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转移，才能跨越中等收入陷阱；高收入水平国家也需要保持较高的技术创新研发效率和驱动效率，才能使经济具有可持续发展的能力。

第三，从技术创新和进步角度对发展中国家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原因研究，得到以下三点结论：发展中国家仅仅依靠资本积累和农村剩余劳动力的转移来驱动经济增长是不可持续的，是导致发展中国家陷入中等收入陷阱的原因；研发投资的效率、技术创新和进步驱动经济发展的效率必须足以对抗要素边际生产力递减的作用，经济增长才可以持续；如果研发效率、创新驱动经济增长的效率不足以对抗要素边际生产力递减的作用，经济将陷于停止，中等收入陷阱也将由此产生。

第四，通过研究发展中国家技术创新方式对技术创新效率、经济发展水平的约束，可以得出以下结论：发展中国家相对收入水平和技术水平持续提高的充分必要条件是国家技术创新的效率、促进经济增长的效率两者之乘积高于发达国家；中等收入国家技术创新在模仿方式的约束下，将会产生由技术创新效率决定的最高技术水平和人均收入水平，如果人均收入水平的最大值低于发达国家收入水平的下限，中等收入陷阱就将因模仿式创新方式的约束而产生；从实证的角度来看，中等收入国家在早期高速经济增长时期可以通过提高资本积累率达到的较高资本积累速度和较高的农业剩余劳动力转移速度，但是资本积累速度和农业剩余劳动力的转移速度最终将受制于技术创新导致的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率，使得已经达到中等收入水平的发展中国家技术创新效率难以满足持续提高相对收入水平和技术水平所需要达到的充分必要条件，这是中等收入陷阱产生的根本原因。

第五，通过对发展中国家在技术创新约束下的经济结构转变问题研究，得到以下结论：城乡经济结构的转变速度受到非农产业技术进步的速度、人口自然增长率、农产品相对价格的变化、资本积累率、资本积累转移农业劳动力的效率等因素的影响，而且这些因素对经济结构转变的影响程度还受到城乡经济结构自身指标的影响；在城乡经济结构转变过程中就业结构与产出结构的转变需要保持适当比例，否则有碍于经济结构的转变；当决定城乡经济结构转变的因素保持不变时，存在着城乡经济结构转变所能够达到的极限，如果经济结构转变的积极因素过小、阻碍因素过大，则不仅仅会大大降低经济结构转变的速度，还有可能导致城乡经济结构终止转变，且停留在中等收入阶段；决定城乡经济结构转变的根本性因素是一个国家技术创新和进步的状态。

根据本章的研究，我们得出以下概括性的结论：国家的经济发展状况完全取决于技术创新和进步的效率，发展中国家在中等收入阶段可以通过资本积累和农业劳动力的转移来提升技术进步的效率和经济增长速度，但如果技术创新本身的效率较低，例如模仿式技术创新方式约束了技术创新的效率和能够达到的技术水平的高度，资本积累速度和农业劳动力的转移速度将受到遏制，将导致中等收入国家的经济增长速度持续下降甚至停止，中等收入陷阱因此而产生。

【注释】

[1]亚洲国家包括中国、日本、韩国、马来西亚、新加坡和泰国，欧洲国家包括奥地利、比利时、芬兰、法国、希腊、意大利、挪威、葡萄牙和西班牙，拉美国家包括阿根廷、巴西、智利、哥伦比亚、墨西哥、秘鲁和委内瑞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