产业革命以来技术创新加速现象的基本事实
我们可以从技术的资本化、社会分工市场规模的扩大、专业化创新企业的产生等角度来解释产业革命以来技术创新驱动经济发展中常见的加速现象。
1.将先进技术固化在资本品中,通过技术创新的溢出效应提高技术创新驱动经济发展的速度,同时也提高自身技术创新的速度
技术创新驱动经济发展的加速现象,首先表现为作为生产工具或资本品的技术创新对经济发展的驱动。技术的外溢必须以其他生产者使用技术创新者的技术为前提,这就会形成技术的转移。技术可以通过人与人之间的传播来转移,也可以通过技术的文本载体来转移。但对于专业化程度较高、技术比较复杂的技术转移来说,这两种转移方式的转移成本很高,即需要花费相当高的学习成本。如果将技术固化在物质资本上,形成可直接交易的技术商品,则转移本身的成本较低,使用该技术者只需要花费使用技术设备的学习成本。这一只为使用而花费的学习成本将大大低于技术本身转移的学习成本。因此,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技术外溢表现为技术的资本化,即通过技术创新者制造出资本商品,供技术使用者使用,导致技术得到推广,技术外溢而产生的加速原理因技术的资本化而起作用。
将技术发明创造与技术的使用相分离,使技术固化到资本的这种方式,极大地拓展了创新技术的使用范围和规模,创新技术的使用者只需要通过使用作为技术载体的资本,就可以通过溢出效应来提高自身的效率,从而提高技术创新驱动经济发展的效率。
例如,早期工业革命中纺织机械的技术创新,大幅度提高了纺织业的生产效率。通过将创新的技术固化到作为资本的纺织机械之中,使得使用这项技术的生产者只需要学习使用作为生产工具的资本,而无需学习制造生产工具的技术,就可以获得新技术带来的利益。
创新技术的使用规模的扩大也提高了技术发明者的收益,从而为技术创新者不断改进技术奠定了基础,形成了技术创新者通过技术创新获得收益,进而利用其收益又加速其技术创新的自加速过程。这极大地提高了技术创新的速度。工业革命时期的纺织机器发明创造和改进,是以蒸汽机为代表的动力机器的发明创造和改进,是将技术进行资本化,并且利用技术获得高额收益,进而不断改进技术,提高技术进步速度的典型案例,由此形成了人类历史上第一次产业革命。
2.专业化社会分工的发展提高了技术创新本身的效率,也有利于通过溢出效应形成溢出加速现象
技术资本化本身也标志着社会分工的进一步发展,即资本品作为生产工具的中间产品与最终消费品形成了社会化的分工,使得资本品的生产成为更加专业化的工作,这可以提升技术进步的速度。例如蒸汽机的发明和改进。瓦特等通过改进蒸汽机使之商业化,获得了巨额的经济收入,制造蒸汽机的技术因经验积累提升了技术创新的效率。由此导致蒸汽机的技术创新和进步从经济投入和经验积累两方面形成了正反馈,促进了蒸汽机的完善,加速了这一动力机械的技术创新速度。
技术的资本化和专业化、社会化分工的发展还可以通过相互溢出效应形成相互促进、提高技术创新速度的加速现象。例如计算机硬件和软件在发展中相互促进现象。通过发明制造大规模集成电路,计算机的硬件能力得到了极大的、持续的提高,形成了硬件技术提高规律的摩尔定律:每一年半计算机的运算速度提高一倍、成本降低为原来的一半。在计算机硬件技术不断发展的过程中,依赖于硬件技术发展的软件技术也得到了同步的发展:计算机软件的功能随着硬件技术的发展而发展。
这种相互促进的技术创新其内在机理有两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是技术方面的机理。生产过程所使用的技术是相互依赖、相互促进的,计算机硬件技术的发展过程中需要使用相关的软件技术,例如需要使用精密加工的数控机床,这其中就包含软件。计算机软件技术的发展过程中需要使用相关的硬件技术,因为计算机软件需要利用计算机硬件能力才能够更高效开发出来。这种技术上的相互依赖和溢出在技术创新的过程中将产生相互促进的作用,这种现象就是技术创新加速原理的体现。
第二个方面是经济方面的机理。投资与消费过程具有相互依赖、相互促进关系。计算机硬件和软件是互补品,一种产品技术水平的提高会增加对另外一种产品技术水平的需求,包括产品品质和支付意愿。这种因技术创新、技术进步导致需求(品质和体现支付意愿的价格)的增加可以提高产品技术创新的经济回报,从而使得一种产品的技术进步可以获得更多的创新投入,这是导致技术创新速度加速的经济原因。
3.技术创新集群的形成是加速原理的结果
工业革命产生的技术创新往往表现为技术创新的集群现象,即技术创新不是单一产品的技术创新,而是多产品且技术上具有相互补充、相互促进的众多技术创新的集合。
第一次产业革命的技术创新以纺织机械的制造、铁的冶炼、煤的开采使用、蒸汽动力机械的发明使用为代表。其中铁是制造纺织机械、动力机械的原材料,动力机械又是驱动纺织机械的主要动力。这些技术之间具有相互促进的作用,从而导致其技术创新的速度因溢出效应而得到加速,这是加速原理的早期表现。
在现代工业技术革命中,微电子技术及其相关技术的发展表现出典型的集群现象。大规模集成电路技术的发展不仅促进了相关软件技术的发展,而且推进了信息技术的发展,互联网技术、无线通信技术是其中的典型代表。微电子技术及其在各方面应用技术的发展表现出强烈的集群现象。
4.经济中的长波周期与技术创新的加速原理有密切关系
经济学家早已经发现经济发展过程存在着50年左右的长波周期现象。对长波周期形成的原因已经有比较共同的认识,一般认为一个长波的形成是一些突破性技术的创新和产生、大规模使用的结果。在技术创新上升期,经济增长速度表现出加速增长的态势,而在经济长波的衰退期,经济增长速度有递减的态势。
要解释经济长波中的经济加速与减速现象,可以从技术创新的加速原理角度来进行解释。简单地说,经济加速增长时期技术创新的加速倍数较高,这与溢出效应较高、技术发展的空间较高有密切的关系。经济减速时期则技术创新的加速倍数较低,这与溢出效应较低、技术发展的空间较小有密切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