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语料考察(下)——汉语析取关系标记隐性存在时的英汉对译情况
命题联结词是命题逻辑的核心内容,用自然语言表达命题时,命题联结词一般必须出现。王路(2004:9-10)曾评论说,与合取命题不同,表示析取命题的析取词一般一定要出现。如果不出现,析取命题和合取命题很容易造成混淆。比如“签字盖章”是叫我们既签字又盖章呢,还是允许我们随意做一项呢?少用不明确或隐性的析取表达式,王路的这一建议从逻辑学习角度而言似乎无可厚非,不过这不免低估了逻辑的日常运用对自然语言的依赖程度。
事实上,在自然语言中不出现析取关系标记是允许的,在汉语中甚至并不少见,例42)中的“一汪儿水,一片儿泥”的两个析取支的连接就是由语音上的停顿而非析取关系标记完成的。赵元任(Chao,1968:266)也曾举过一个有趣的例子:“你要钱要命?”在这种并置(juxtaposition)的形式中,析取关系标记是隐性存在的。
英汉语中最常见的析取关系标记分别是“or”与“或”,因此统计所建成的句对库中的“or”与“或”有无组配的情况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经统计,“or”“或”有无组配的情况可以列于表29。
表29 “或”“or”句对组配的类型与比例

查看表29中的数字,令人惊讶的是:无“或”有“or”的句对比例竟然达到了56.61%,在四种逻辑上可能的组配中超过了一半。如果不查看组配,只关心是否使用,在析取关系英汉平行句对库中,英语中使用“or”的比例竟然达到68.84%(=12.23%+56.61%),而汉语不使用“或”的比例为83.36%(=56.61%+26.75%)。这样的比例差距至少说明,英语中的析取关系标记常常显现,而且大量倚重“or”来表达,而汉语则较少地使用“或”类词语,有着更为丰富的析取关系表达手段。
下面根据语料检索的实际结果,分平行并置、否定并置、正反并置、数字并置及其他情形共五小节分别简要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