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古典艺术理想

的确，美的观念具有一定的历史意义。古希腊是美的发源地；美是一种特殊的人生哲学的产物。这种哲学在本质上具有人的特点，使人的全部价值得到升华，并在神的圣体上以鲜明的形式显示出来。艺术与宗教是对自然的理想化，特别是对人——自然发展的顶峰——的理想化。《美丽的阿波罗神》或《米洛斯的阿芙洛狄特》[2]这两尊希腊雕像，同属于古典艺术。二者形体完美，比例适度，高雅静穆，堪称完美或理想的典范。罗马艺术继承了这种古典美的遗风，文艺复兴又将其发扬光大。迄今，我们仍然保持着文艺复兴时期的艺术传统。在我看来，美与人的理想化有着必然的联系。这种理想最早源于距离我们的现实生活十分遥远的古希腊人。它或许像其他理想一样完美，但我们应该看到，它只不过是几种可能同时并存的理想之一。这种理想有别于那种神性的、理智的和抽象的拜占庭艺术理想，有别于那种悲天悯人的、表现人对神秘严酷的世界感到恐惧的原始艺术理想，也有别于那种抽象的、非人的、玄秘的、本能的东方艺术理想。由于习惯于用语言来思维，因此，我们总是徒劳无益地想把“美”一词同表现在艺术中的上述几种理想强拉硬扯地拼凑在一起。假如不自欺欺人的话，我们迟早会为这种牵强附会、曲解词义的做法感到内疚。一尊希腊爱神的雕像、一幅拜占庭圣母的绘画，一件新几内亚或科特迪瓦的原始偶像木刻，并非都是这种古典美的理念的产物。如果语言词汇具有精确意蕴，我们应当承认，那件木刻至少是不美的，甚至是丑的。但是，不管是不是美的，上述雕像、绘画与木刻都是名副其实的艺术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