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尔·格列柯

从美学价值上看，与鲁本斯近乎齐名的画家当推格列柯（图16、图35）。这两位画家个性不同，作品的格调和风格亦有别。他们的相似之处在于精神态度与造型视觉。他们享有共同的荣耀感、空间感和运动感。格列柯的才华同鲁本斯的才华一样，皆超越了各自民族的界线，犹如莎士比亚的才华，尽管有限，却是世界性的。在艺术方面，格列柯远不及莎士比亚那样博大，但异常精深，富有浓厚的悲剧色彩。他的艺术具有一种常使人想起《李尔王》的特征。至少在《奥格伯爵的葬礼》（“The Burial of Count Orgaz”）中，画家表现了一种连诗人莎士比亚也未必知晓的宗教情感深度。格列柯像鲁本斯那样阔绰豪华，但比鲁本斯更任性、更固执。他的世界观更为独特，作画是为了自得其乐，而不是为了愉悦观众。奇怪的是，尽管官场受挫，但他依然享有盛名。他的悲剧性生活观念里无疑有一种可以唤起西班牙人灵魂共鸣的东西。格列柯并不是西班牙人，但比委拉斯开兹（Velazquez）[27]更像西班牙人。

委拉斯开兹是“世界画家”。鲁本斯和格列柯与委拉斯开兹不同，虽然也是世界知名的人物，却是比较罕见的区域艺术家。在某种程度上，他们的确表现了一种时代感——巴洛克精神的运动自由和造型自由。但是，他们悲剧性的生活观念从未屈从于技巧上矫揉造作的巴洛克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