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实践上的忠告

一些实践上的忠告

我和派特的首次合作所要做的,就是仔细、彻底地查清那上一次“治疗”中还发生了什么。看起来派特并未受到那个治疗者的性侵犯,但她浪费了宝贵的时间,这些时间本可用来对付她为之求助于心理治疗的那些真正的问题的。当然,在这段时间中,她的治疗者靠这种名为治疗、实为偷窥的行为赚了不少钱。

派特遭遇到不合格的治疗者这个事例,让我们看到人们对心理治疗的神秘力量是多么信任,还有,在我们这个充斥着各种心灵巫术的各人自扫门前雪的时代,心理治疗会变成多么怪异的行为。在《谈话疗法》的最后一章,我将描述被用作心理治疗的各种更具想象力的新时代骗局。

各种类型的治疗者,尤其是心理治疗者,仍在进行着“诊断”“治疗”这样的行为;更广泛的意义上的“诊断”和“治疗”行为的科学合法性何在?道威斯(Dawes,1994)指出了这个问题。举例来说,在回顾了关于投射测试——特别是罗夏墨迹测试——的合法性的科学文献之后,道威斯这样说:

我想对读者提出这样一些忠告。当你处于危险境地,而一位职业的心理学家这样来评估你:他要求你对墨迹或未完成的句子或什么图画作出反应,那么你离开他的办公室吧!这种测试会使你有这样的危险:在根本不牢靠的地基上作出对自己性命攸关的决定。如果你就一个法律问题求教那个心理学家,那么你的公民自由可能受到威胁。如果你被法庭指示去见那个心理学家,那么尽可能地反抗这种测试吧,你可以说你将稍后赴这个约会,然后立即去找个律师。(pp.152_153)

我提出这一点作为一条首要的忠告:如果你遇到这样一个号称要提供心理治疗的人,他看起来是置身事外的,却要求你做些古里古怪的事情,那么你就立即用巨蟒剧团(Monty Python)的不朽台词来对付他吧:“滚开!滚开!滚开!”16

作为劝告的心理治疗

上面这些题外话很长,但观点是简单的。正如美国心理治疗协会的前主席阿尔伯特·班杜拉(Albert Bandura)所说,心理治疗从根本上来说是个劝告的过程(Bandura,1969)。治疗者的目的就在于让你看到,如果你对生活、对心灵、对存在采用了他的看法,你就能够基于实践的目的化解你的心理困境。

这种药方是多种多样的:思考要符合逻辑!揭开你的过去!承担起你的责任!正视现实!对不同的刺激要学会区分对待!人是政治的动物!倾听自己灵魂的呼声!

我也试图劝说我的病人改变他们的思考方式或生存方式,以便能够从痛苦和不快中解脱出来。至少在一开始,他们都想要告诉我,陷于如此境地不是他们自己的责任;而我则告诉他们,这正是他们自己的责任。如果在这个争论中我赢了,那么病人就被“治愈”了,或至少大半康复了。若是他们不听我的劝,那不是我的错而是因为(显然!)他们太固执了,只知反抗,不开明,无法接近。倘若我没能通过劝告、引诱或别的手段转变病人的思路,我的职责就是把他转交给另一个治疗者。我这样做是怀着这样的希望:下一个治疗者能比我更成功地把这些特殊病人的思路和行为方式引导到更富有成果的道路上去。

非实质性的心理药理学

许多病人在来求助前就早已被告知,他们的问题是一种“化学失衡”;他们所需要的只是一粒神奇的药丸。事实上,很多这样的病人发现了这种由医药科学赋予和提供的神奇力量。药物在他们身上引起的生物性变化使他们感觉良好,充满希望,不再感到无助。

这种药物的运用是欺骗吗?也许不是。不过一个恢复活力的神经元对于富有成果的人性化的人生来说,并不是一个好的隐喻。

不仅如此。强有力的安慰剂,万能的糖丸,每周一次充满希望的电话呼叫,这些有可能让一大批勤奋诚实的心理治疗师没活干了。让我们面对它吧。每个有热血的心理治疗师都愿意为探索歇斯底里性的苦难投入热情,但是,歇斯底里性的安慰呢?我并不是要说,在我日常与病人打交道的过程中,安慰剂绝对没有任何效力;诚然,安慰剂的运用有着悠久的历史,并且有文献可查;甚至可用于对付机体的失调诸如心绞痛(Bleich,Moore,Benson,McCallie,1979)。但面对电视中充斥的广告,那些号称只要病人寄25美元到“希望之塔”就能治愈抑郁、去除疣赘的江湖骗子,我堂堂的心理治疗师难道要同他们竞争吗?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