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自我·行为
心理·自我·行为
行为疗法治疗师已成功发明多种疗法,来治疗焦虑引起的障碍。实践证明,这些治疗对马丁(第十三章中介绍过)这样的躯体形式障碍(somatoform disorder)患者尤其奏效。这些心理障碍引起的身体症状并不存在生理基础,连躯体化障碍、歇斯底里症和疑病症等类似生理原因都没有。260
一般来说,行为疗法结合了约瑟夫·沃尔普(Joseph Wolpe)的最初范式,干预这些障碍的主要目的是缓解潜在的焦虑,或是使病人认识到摆脱这些症状的价值。在前一章中,我已经说明了混合使用幽默、放松技巧和行为练习帮助马丁重新控制住了自己的无助感和担心自己精神错乱的感觉。马丁发现自己能够有意识地控制身体的行动后,行为得到了迅速恢复,这些行为是丰富、正常的生活所必需的。
有一则报道过的案例,治疗针对的就是增加病人摆脱症状的价值:某人因为腿部无力和晕眩症发作而放弃了工作(Liebson,1967),治疗师让病人家属不要强调他游手好闲,而是告诉他如果他能够重新工作的话就安排他做一份薪水更高的工作。治疗师通过这种方法帮助他回到了全职岗位上。
斯金纳若是地下有知,一定会感到高兴的。还有约翰·加尔文(John Calvin)、托马斯·里德(Thomas Reid)、我的家庭中所有共和党员、行为疗法促进协会的全体成员也一定会感到高兴的。但是杰拉尔德·戴维森(Gerald Davison)和约翰·尼尔(John Neale)这两位杰出的行为疗法前沿治疗师这样补充道:
对于这种操作技巧,有一点要郑重考虑……尽量不要让病人因心理障碍而丢脸;也就是说,病人有可能觉得治疗师连“医学”问题都没处理,自己就好转了,这会使病人感到遭受侮辱。(1982,p.188)
细心的读者也许会好奇戴维森和尼尔怎么会说这种话,同时还保有行为疗法治疗师的自尊。这种说法和斯金纳(1975)所反对的“轻浮的享乐之路”不是一回事么?一旦我们开始严肃地谈论“顾及颜面”和“觉得受到侮辱”,我们不就已经抛弃了斯金纳的“险峻陡峭、荆棘丛生的行为科学之路”了么?
答案是: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答案。毕竟,斯金纳的激进行为主义之所以激进,是因其绝不排斥任何对人类的经历起到重要作用的分析。病人提出或暗示要求顾及面子,这是他们面临的现实问题,优秀的激进行为主义者在实践中不会忽视这一点。主要就是因为考虑到他们“保住面子”的想法,我才让马丁和安娜周末的时候到“治疗中心”的“天天门诊”处来看病。当我这样建议的时候,我是否已经越过了雷池?——我曾向马丁承诺,用科学的方法来帮助他恢复健康。我这样做要紧吗?261
我的结论是:这很要紧。我想与斯金纳进行一场激烈的辩论。他在逝世前一个月发表的最后一篇文章中写道:“认知科学是心理学的特创研究[1],它在保住心理和自我的地位问题上力不从心”(1900,p.1209)。要我作为一个治疗师而全然不顾“心理”和“自我”的问题,我是不可能做好工作的,而且我觉得这些问题完全能够以严格、科学、客观的方式提出。
斯金纳认为(p.1210),行为分析师接受了这样的事实——“研究富有创造性的头脑是一无所获的”。但是我没看出还有其他什么是值得研究的。确实,我仔细观察了马丁的“病态”行为,但更重要的是,我使他发笑,发现了他最阴郁的恐惧(疯狂)、他最私人的希望(常态)和他最重要的财富(他对安娜的爱)。那么我是一个离经叛道者么?一个在异乡接受审判的异教徒?——就像弗洛伊德控诉荣格的那样?
许多心理学家会这样认为,但是更多的心理学家会探求不同观点。他们中的许多人会自称为认知行为主义者——当我迫不得已地在大师荟萃的心理学世界中自我归类的时候,我也常用这种称呼来定义自己。本章内容主要是发掘“认知行为疗法”的主要思想。但是,如果你是一个激进行为主义者,你可以将中间的术语去掉,就称其为“认知疗法”。
我会在这一章里介绍认知疗法治疗师的分类情况。他们每一个人都会说自己从事行为疗法。行为疗法运动最终究竟会不会排斥以认知为主导的“特创研究”疗法呢?“认知革命”是否会从巴甫洛夫的条件反射和斯金纳的行为矫正理论那里抢过行为疗法的统治权呢?心理学界对于这些问题众说纷纭,莫衷一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