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纳与承诺疗法

接纳与承诺疗法

史蒂文·海斯(Steven Hayes)和内华达州里诺大学的同事做了一项研究,这项研究被他们称为接纳与承诺疗法(ACT,发音和“act”一样),这种全面的斯金纳式的方法是针对像罗布和马丁这样的来访者的。他们的研究目标是发展一种建立在激进行为主义原理上的多级“深度心理治疗”(Kohlenberg,Hayes,&Tsai,1993)。ACT的基础理念是:来访者必须学会重新掌握对自己行为的有效控制——大多数情况下,为了重要的目标和价值,来访者要学习破坏、学习完全忘却厌恶刺激引起的防御性情感回避反应。

接纳

海斯和他的同事提出:在很多例子中,来访者失去了自我控制的意识。他们错误地总结道:因为他们在对厌恶刺激做出反应时,不能控制不安的想法、当前的知觉、唤起的记性和强烈的情绪,所以他们对这些情况无能为力。来访者将他们所有的精力都投入到“避免感觉糟糕”“驱散不好的想法”和“感觉安全”中。然而,正如任何一个好的禅宗大师所知道的那样,所有这些令人不快的“事件”都不是真实的,也不是永久的结果。令人不快的感觉、记忆、想法、直觉也许是自动的,但它不一定会控制我们的行动。

我们对英雄主义行为的看法提供了一项有用的证据。当英雄为了救溺水儿童而跳进冰冷的河水时,英雄最初情感、想法、恐惧、直觉等与你我没有什么不同。英雄和其他所有人一样,想要生存下去。但是对于英雄来说,情况自动引发的恐惧被更急迫的对有效行动的要求超越了。

海斯和威尔逊(Hayes&Wilson,1993)将这种现象记述为“意义的成功创造”,并将它与有效的心理治疗联系起来。对于英雄来说,处在汹涌河流中的孩子的意义优先于恐惧、思考和自我保护的冲动。对罗布而言,电梯起初意味着惊慌、尴尬、恐怖和极端的心理不适。但在咨询的初步阶段,罗布还意识到:电梯制造了一个令人无法接受的(在这个案例中是“毫无理性的”)限制——限制了他作为一个正常人的行为能力。罗布需要明白:尽管他对电梯的恐惧很强烈,但这是他的生活中陈旧的、多余的、不必要的一个方面。他还需要相信他无法期望或强迫它们消失,但他有能力依靠自己,“英勇地”面对与电梯相关的情境。257

承诺

ACT的承诺方面在于确认:我们作为人类都有能力将使命、目的、意愿付诸实践。关键问题是,有时候我们无法清楚地理解我们的使命是什么。对于英雄来说,营救溺水儿童的使命是毋庸置疑的;对于罗布来说,使命就是乘电梯;对于马丁来说,使命就是与他的妻子一起过一种成熟、丰富的生活(或者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去爱、去工作)。罗布和马丁都不得不英勇地面对他们过去恐惧和逃避的情境。

有一种简单的方式空闲时可在家中试验ACT。首先,找出一些你想改变的不愉快和不必要的生活限制,弄清自己为何没有实施有效的方法来解决它们,找出你在这种情境下的逃避方式,然后把它们写成逻辑命题:“我要做(或想、说)×,但是如果我这样做,我会以难受告终。所以,我不能(或不会)这样做。”你鉴别出这一陈述中的逃避方法了吗?结果你不做、不想、不感觉你想要用来避免体会不快(害怕、抑郁、心虚、害羞)感受的事。

现在对你的陈述做一个小小的、但意味深长的语法改动,将“但是”改为“于是”:“我要做(或想、说)×,于是当我这样做时,结果会使我产生不快的感觉。它们确实存在着;但它们不过是这一情况的组成部分。”这一简单的语义转换本身就能够对调整生活产生巨大影响。在日常生活中常规地改变所有“但是”的借口在很大程度上可以提高评判自身优点的能力,并使你变成一个更具创造力的问题解决者。

不过,要完成ACT的内容,我们必须加上承诺的因素,也就是你强行中断或逃避的原理或价值:“我要告诉她真相,当我这样做时,我会感到羞耻和心虚。然而对我来说,坦诚是两人关系中最为重要的东西。”

治疗

因此ACT发生在两个阶段中。第一个阶段也许是最长的,对一个人不按照自己的希望行事的原因作出行为分析。换句话说,治疗师要帮助来访者全面发掘他们情绪中的逃避系统。在第二个阶段,治疗师要求来访者找出、表现出使自己的生活有深度、有意义的根本思想。来访者必须直面不快的情况,而不是逃避,他必须接受不愉快的事,但这是必然的短期后果,然后来访者必须按照自己的理想和价值观来行动。258

我特别希望你注意的是:ACT与激进行为主义原理是完全吻合的。虽然它使用了“口头行为”来暗示和引导有意识的行动,但是它并不以矫正、操控这种“私人事件”为宗旨,它也不依赖于任何假设的“认知结构重建”作为产生治疗性变化的工具。海斯这样写道:“ACT希望将私人事件重新融入背景,而不是改变它们”(Kohlenberg et al.,1993,p.58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