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提出评论文学作品的一些原则
孟子也以参加政治活动和从事教育为要务,但他处在战国时期,“赋诗言志”的风气已经衰歇,而在百家争鸣的情况下,大家习惯于引经据典时曲解《诗》意,证成己说。孟子既以教学为职志,就应驳斥其他各家提出的不同解说,并对讲解作品提出一些基本原则。例如战国时有舜作《小雅·北山》的传说,《吕氏春秋·孝行览·慎人》篇中就有这方面的记载,而且《墨子·非儒下》和《韩非子·忠孝》篇中都有“舜见瞽叟,其容造〔蹙〕焉”的记载,说明当时广泛流传着舜把尧和瞽叟作为臣子看待的传说,而这却是严重地违反了儒家的伦理观念,因此一当咸丘蒙提出这个问题时,孟子立即加以驳斥,并进一步申述道:
故说诗者,不以文害辞,不以辞害志;以意逆志,是为得之。如以辞而已矣,《云汉》之诗曰:“周馀黎民,靡有孑遗。”信斯言也,是周无遗民也。(《孟子·万章上》)
这就提出了解释作品的一项原则,那就是不能拘泥于个别字句,应该根据整篇作品的内容,注意文学的特点,考虑到夸张手法等方面的问题,探讨作者的创作意图,才不致歪曲作品原意。
当然,如果光凭读者个人的“意”而逆探作者的“志”,还会出现莫衷一是的情况。孟子曾经提出另一种叫做“知人论世”的批评方法,虽然没有明说它与上一学说有无联系,实际上却是起到了相互补充的作用。孟子认为“尚〔上〕论古之人”时:
颂〔诵〕其诗,读其书,不知其人可乎?是以论其世也,是尚友也。(《万章下》)
这里他又认为:若要理解作品,还应了解作者的生平和时代环境,这样可以起到防止主观臆断的作用。
这些学说,对于指导文学批评的开展,都是很有价值的,然而这却不是说孟子本人批评作品时就没有什么问题了。他在援引《诗》《书》之时,仍然不免时常故意曲解文意,说明他本人还是不能摆脱时代风气的局限,做到言行一致。
孟子还曾提出“养气”之说,“我善养吾浩然之气”(《公孙丑上》),这种强调内心道德修养的意见,也对后代文人发生过很大的影响,而从创作方面的表现来说,则又与文章的气势等问题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