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相关概念阐释
①MBTI 16型人格
MBTI人格理论全称为麦尔斯-布里格斯类型指标表示的人格类型，是美国心理学家麦尔斯和她的母亲布里格斯在瑞士心理学家荣格划分的8种人格类型基础上扩展形成的。MBTI人格理论包含四个维度，每个维度分为两个方向，如表2-1所示。四个维度如同四把标尺，每个人的性格都会落在标尺的某个点上，越靠近某个端点，就意味着个体越有某方面的倾向。
表2-1 MBTI人格理论中的维度与方向
将以上四个维度、八个方向两两组合得到16种人格类型，包括：ISTJ物流师型人格、ISFJ守卫者型人格、ISTP鉴赏家型人格、ISFP探险家型人格、ESTP企业家型人格、ESFP表演者型人格、ESTJ总经理型人格、ESFJ执政官型人格、INFJ提倡者型人格、INTJ建筑师型人格、INTP逻辑学家型人格、INFP调停者型人格、ENTP辩论家型人格、ENFP竞选者型人格、ENTJ指挥官型人格、ENFJ主人公型人格。
MBTI人格类型理论对个人性格描述维度全面、角度丰富。根据第四军医大学的苗丹民和黄甫恩在1999年进行的针对其依据美国1987年版MBTI-G量表修订后的中文版MBTI测试的2399份样本数据的信效度分析表明：该修订版MBTI具有较好的内容效度、效标关联效度和结构效度。但这仅针对于该版本MBTI，不代表所有MBTI测试均具有良好的内容效度和结构效度。
MBTI测试以其整体性、结构化、可量化的特点，被广泛应用于人格评估、职业生涯规划指导中。具有不同特点的各个人格在职业规划中被精准定位到相应的职业，例如，ISTJ型（内倾+实感+理智+判断）人群性格安静、严肃、有责任感，适合数据管理、会计、行政管理等职业；ENFP型（外倾+直觉+情感+理解）人群热情洋溢、富有想象力，有很强的即兴发挥的能力，言语流畅，适合幼教老师、公关专员、演员等职业。在科学心理的加持下，MBTI测试用不同于星座玄学的“理性”姿态迅速登上中文互联网社交平台，一时间成为继属相和星座之后新型的社交标签。从豆瓣社区到微博热搜，诸如“ISTJ”“ENFP”词频频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不少人以此作为标签划分网络社区。在社区中，相同人格类型的网友互相倾诉对某一事物的共同观点，以此寻求同类之间的理解与陪伴，达到“抱团取暖”的目的。
随着MBTI测试词条的刷屏，不少人开始质疑该测试的科学性与意义，认为MBTI测试是赛博玄学，只是比塔罗、星座等高一阶的新流行文化。玄学还是科学？笔者在此并不作详细举证分析并给出关于其科学性的结论，仅将其作为一个在当下互联网中流行的标签化、符号化的现象来对待。
在学术界，绝大多数关于MBTI的研究都将其视作一种实用型的测评工具加以应用，而把MBTI视作一种标签化现象进行探讨的研究却相对较少。以中国知网数据库为例，以“MBTI”词条为主题进行搜索，出现的345篇学术期刊中，仅有2篇把MBTI视作一种标签化流行现象进行探讨，比例仅为0.57%。这表明关于MBTI这一标签化现象的讨论具有一定的学术价值。
②Artbreeder
Artbreeder是一个基于人工智能图像生成技术的英文创意平台网站，在Artbreeder网站上，用户可以基于几张图像通过调节参数来生成新的图像作品，目前该网站在中文互联网平台以其“捏脸”功能而流行。值得一提的是，除了上传图像进行创作，用户可以直接点击其他用户分享的作品，并可以查看到该作品生成的祖先（Ancestors）树，获得该作品的生成轨迹。就人物肖像而言，通过祖先树，可以直观明了地获取到该肖像某一基因、某一特征的来源。除了肖像生成，很多用户基于Artbreeder平台的技术特性生成了一系列模糊美学作品，具有一定的审美价值。在学术界，关于此平台的研究寥寥无几，中国知网数据库中以“Artbreeder”词条为主题的学术研究成果为0，在web of science数据库中，输入“Artbreeder”词条出现的结果为2篇论文。其中一篇就Artbreeder平台图像生成的祖先树结构进行启发设计了Graph2Pix图像转化框架，另外一篇基于Artbreeder平台生成的艺术作品进行了量化作品的模糊美学分析。这2篇文章从人工智能技术出发，进行了电脑科学和艺术美学两个维度的分析，均没有从符号角度解构Artbreeder平台作品的内容。
③皮尔斯三元符号论[43]
MBTI与Artbreeder“捏脸”功能，其共性是标签与符号的解构与重建。人工智能技术具有高度的逻辑性，故笔者采用符号学的逻辑学范式——皮尔斯三元符号论对利用Artbreeder生成的MBTI形象作品进行分析。
皮尔斯符号理论主要呈现以下三大特点：一是符号结构和功能。皮尔斯的符号结构呈现出如图2-8所示的三元一体关系。二是符号的基本分类。根据符号与指称对象之间的不同关系，皮尔斯将符号分为图像符号、指示符号、象征符号三类。皮尔斯认为，这是符号分类中最为根本的一种。图像符号是通过写实或模仿来表征符号对象的，其表现体必须与对象的某些特征相同。皮尔斯把指示符号理解为符号形体与被表征的对象之间构成的某种因果的或者时空的连接关系。例如，烟是火的指示标记，闪电是雷声的指示符号。象征符号是一种符号与指称对象没有相似性或直接联系的符号，它可以自由地表征对象，符号与指称对象之间的联系完全是建立在约定俗成的基础之上的。例如，用鸽子象征和平，鸽子作为象征符号，只是一种任意性的选择，它与和平既没有直接的联系，也没有任何貌似之处。三是符号性质。在《论符号本性》中，皮尔斯简单描述了符号的性质。首先，像任何事物一样，符号必须具有物质属性；其次，符号必须与其所指的事物有某种真实联系；最后，符号之所以成为符号的条件是它应该被视为符号，因为只有如此看待它的心灵它才是符号，如果对于任何心灵都不是符号的话，它就绝不是符号。
皮尔斯的三元符号理论是符号学的经典论述，从传播学到哲学，关于三元符号论的研究不胜枚举。除却符号学哲学层面的研究，这些研究呈现出的共性是：使用解释项、代表项、对象这三个符号的组成元素对研究对象进行解构。本文所要解构的对象是利用Artbreeder生成的MBTI形象，并试图通过这样的解构来探讨人工智能的作用与意义所在。
图2-8 三元符号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