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内战先锋宋瑞珂

2日，记者于前线某地，会见在羊山集战斗中被俘蒋军六十六师师长宋瑞珂。我与这个《中原停战协定》签字人，同时又是首先撕毁该次协定而忠实执行蒋介石围攻中原的主角已是第二次见面了。第一次就是去年4月间在汉口商谈中原停战问题的会议上。那时他穿着簇新的美国哔叽军服，金黄色的肩领章，闪耀着炫目光彩，装出十分威武的架子。可是眼前这位将军，却在床上盘腿抚膝而坐，面容苍黄憔悴，再无过去那种傲慢与骄横的神态了。“真想不到在这里又会面了。”我对他打了个招呼。

他谈起这次战役，很有顺序地叙述着各个微小战斗经过，他说：“你们（指解放军）包围得太紧了，简直是无路可走。炮火猛烈使我们抬不起头来。我住的房子里也落了好些炮弹，只差这么一点——他伸开两手比了比——就一切完了。”看他说话时的紧张神色，不难想象这位将军，内心至今犹有余悸。

停了一下他又说：“如果不是抱着‘固守待援’的心理，早就不打了，可是援兵呢？不过是一纸空文。”他随之指责起王敬久的指挥无能来。接着谈到六十六师的命运。他说：“我们原驻平汉南段信阳、广水一带，去年整编后6月底到了路西‘追剿’中原解放军，今年3月间调到郑州，4月间豫北一役，险些被你们歼灭。想不到未及3个月，这次羊山集之役，我们就这样完了。”我给他计算了一下，这期间恰恰是1年零1个月。他忽然感慨地说：“是的，一年多了。这一年来变化真大，如果双方不打起来，说不定……”他恍然若失地停住了。“但是中原战争就是你开了第一枪。”我不能不提醒他，而且给他指出六十六师去年开始违约攻击与捕杀中原解放区的罪恶事实。“这已经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在花园广水之间先打响了……回忆起来自然是……”他无力地低下了头，两腿垂下去，轻轻敲着床沿，再不愿说下去了。

（原载1947年8月10日晋冀鲁豫《人民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