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
高老苍,好玩枪;
拉开闩,子上膛;
闩合好,细端详;
不小心,镗一响;
一打打着征粮的王保长。
这一下,把祸闯;
真有种,不心慌,拖着死尸往后岗。
日他妈妈操他娘,
谁叫他偷着来征粮?
蒋区老百姓唱出这两首民谣,不是没有来由的。
蒋区老百姓把蒋帮的“役政”叫做“疫症”。(自去年7月蒋帮实行反革命的总动员以后,抓壮丁的恐怖就像瘟疫一样在农村中流行起来)起初是师、团管区抓,后来是省保安队抓,民团自卫队抓,乡保公所抓,正规军所到之处,更是疯狂地大抓而特抓。在随县、枣阳一带,仅团管区一个抓丁机关,去年七月到十一月就抓了两三次,俘虏的钟祥和随县蒋帮的口供及县“参议会”的文件显示,随县在去年年底要抓丁四千、钟祥三千,而有些被视为有“赤化”历史的县份如黄安、经扶、潜江、沔阳等县,则使用毒辣的“移民”手段,要将全部壮丁集中带走,让土地和村庄全部荒废。
抽、抓壮丁的方式,各县份里开头普遍是所谓“二抽一”,后来是“父子要当兵”一把抓,即使儿子被抽走,父亲不满40岁的还得去,就是分了家的弟兄二人也都要被抓去当兵。有些地方用了各种新奇花样,如在武汉附近农村里是用“开会”“投伪国大代表票”“清查户口”等欺骗手段,将壮丁集中在一起后,就用枪杆押走。襄河以南的老百姓叫抓丁做“当连长”,因被抓以后,即用绳索捆“连”起来,然后关着饿三两天,再装上汽车、火车或船舶送到远方。去年11月间,湖北壮丁7000多名,在由南京转送上海途中,即在黑夜集体跳车逃跑,跌死跌伤的不计其数,只有很少的几个逃回故乡。被抓走壮丁的家属,恶霸地主和乡保人员可以随便霸占,记者在解放钟祥城时,遇到一个被蒋帮抓来饿了5天的老乡刘世约,他说就在他被抓走后的当天晚上,他的女人即被恶霸严杰仁强占去当小老婆。
与抓丁同时进行的是征粮,两者是蒋帮在农村中的两只大吸血鬼。据枣阳吴家店第三保八甲张甲长说,在去年十一、十二两个月内,经他手交与蒋帮的粮食计有“军粮”“民兵粮食”黄谷5石,“自卫粮”黄谷5石,乡公所还收粮食黄谷15石,“慰劳米”3.5石,仅仅两个月的勒索即占该甲全年全部收成的五分之一,而大量的“购粮”“派款”等还未计算在内,要指出的是吴家店一带还是一个缺粮区,其他产粮区还要搜刮得更厉害。
蒋帮“田粮征购处”收粮,要农民交“顶好的”,有些征粮机关备有一个特别构造的大风车,粮食经过风车后,通常一斗就只剩8升,如果粮官们不高兴,l斗过风后就只余下5升,送粮的人被迫含着泪补交。所谓“购买军粮”,实际上就是抢粮,据应城伪县长袁浩然自供:今年3月间应城的稻谷,每市石合70万蒋币,但粮食部的规定仅15万蒋币,仅及市价的五分之一,而一般地方,有意拖延给钱,实际上连五分之一的钱也拿不到。又例如去年6月购的粮,到12月才按6月粮价给钱,而前后半年间粮价已经涨了8倍,很多大小集镇的粮行米店,都是这样被“购”得破产了。一般农民都控诉蒋帮连他们的谷种都抢光了。
在蒋帮抓丁征粮双管齐下的吮吸下,原是一块丰饶米麦产区的襄河两岸,成千成百亩的土地尽成荒芜。记者印象最深的是钟祥和江陵、潜江一带,这里很多农村在前两年新四军在时,还是一片绿油油的禾苗,如今是长满芦苇丛草的荒原了。今年1月间蒋帮曾计划在襄河南北两岸,一次要劫夺几个整编师的粮食,如果不是人民解放军及时挺进江汉,又要有数百万人陷于饥饿了。
1948年5月18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