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风格与表演实践

由于浪漫主义是如此的具有个人性，并充满着多种相互对比的音乐观念，因而不是所有的风格特征都在所有的音乐形式中体现了出来。不同群体的作曲家之间，甚至不同的作曲家个人之间的作品中都存在风格上的不一致。浪漫主义时期的理想主义者或绝对主义者坚持音乐必须独立存在，不与音乐以外的世界发生联系。相反，也有越来越多的作曲家进行了实验——用音乐讲述故事（标题音乐［Program Music］）、模仿自然界的声音或在听觉上表现某种情景。这种音乐可以是单乐章形式，如理查德·施特劳斯的《蒂尔恶作剧》（Till Eulenspiegels lustige Streiche），也可为多乐章交响曲形式，如埃克托·柏辽兹的《幻想交响曲》（Symphonie fantastique）。有些描绘性音乐包含一个标题内容（一个散文性的描述），而另一些描绘性音乐则通过其标题名称和音乐的表现性内容来提示其描绘性质。

浪漫主义艺术中存在着炫技性与亲密性之间的对立。有些浪漫主义作曲家擅长光彩夺目的炫技性，这种品质的表现是通过精湛的技巧展现和大量表演人才资源来实现的。另一方面，也有些作曲家强调小型音乐形式和精致织体的亲密性，在独唱歌曲、室内乐和抒情钢琴作品中表达他们的个人情感。独唱歌曲在浪漫主义时期得到了相当程度的关注，因为作曲家越发地重视歌词文本的文学形式。

在浪漫主义时期也存在着民族主义与国际主义之间的对比。有些作曲家的目标是通过使用民间传说、民间歌曲和民间舞蹈来宣扬民族特色、激发爱国情怀。他们常常使用现实主义的手段来引发与民族或种族题材相关的音乐表现。民族主义在俄罗斯、波兰和波西米亚等国家变得愈加强势。在俄罗斯，一个被称为“俄罗斯五人团”（Russian Five）或“强力集团”（Mighty Five）的音乐家群体特别致力于脱离意大利和德奥传统的统治，其成员包括西撒·居伊（César Cui）、米利·巴拉基列夫（Mily Balakirev）、莫杰斯特·穆索尔斯基（Modest Mussorgsky）、亚历山大·鲍罗丁（Alexander Borodin）和尼古拉·里姆斯基-科萨科夫（Nikolai Rimsky-Korsakov）。也有一些浪漫主义者避免使用民族主义式的手段，而寻求一种普适性的音乐语言。这些作曲家通常认为音乐应当表达其自身而非任何其他东西。

浪漫主义作曲家的一个共同目标是将激发情感作为音乐的一项主要功能。这一目标是基于以下前提，即音乐必须有张力感才能相应地强化对音乐的情感反应。因此，所有的浪漫主义音乐都关注这种张力的实现问题。大多数浪漫主义者反对古典主义时期的节制约束和形式主义。然而，有些浪漫主义者——如舒伯特、门德尔松和勃拉姆斯——将自己的浪漫主义表现置于古典主义的形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