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摇摆的俄文和俄罗斯民族
不学俄语不知道,一学吓一跳!
原来俄语与法文英文是远亲。
俄语中藏有大量与法文、英文,与拉丁文同根的概念性词汇。多到什么程度?夸张一点说,俄语中除了动词、副词、形容词外,名词中的大部分都与法文如出一辙。越抽象的词汇越像法文,越上层建筑的东西越接近法文,如“音乐”一词与法文同声,“地铁”“歌剧院”“司机”“大学”等都与法文同声……
可能在俄文中与法文绝对背道而驰的、绝对具有俄罗斯民族特色的、绝对军事共产主义化的名词只有一个,那就是:Хлеб——“黑面包”。
就是那种高尔基小时候根本切不动的黑色面包,而法文中却没有那个名词,可能是因为法国人通常只吃白色的面食。
还有一个俄国人不可或缺的词:“ВóДКа”
——“伏特加”烈性烧酒。
“伏特加”是俄国人的骄傲和民族的自豪!俄国人以“伏特加”高于全球各种酒的酒精含量为民族自尊心的烈性基础。
如果一个俄国人自豪地说“伏特加”有七十度,另一个俄国人肯定会不假思索地再将那个度数翻上两番。
俄国人的“西化”由来已久。
俄国“西化”的基调是俄国现代化之父彼得大帝早在十七世纪初就为俄国定下的,为此他把首都迁到了位于出海口的彼得堡,并全盘引进了西欧的科学和文化,当然,更有西欧的语言。
法文就是其中的一种。
法语曾是俄罗斯贵族十九世纪的专门用语,是当时比二十世纪的英文更高雅更时髦的语言。一八一二年俄罗斯的贵族们就是用法文交流,用法文思考,用法文指挥那场将侵略者全部赶出俄国本土的史诗般的战役的。
他们击溃的入侵者也是讲法文的,而且讲得比他们更纯正、更高雅。
那支大军的首领是法国人拿破仑。
强盛的西欧文明曾像磁铁一样紧紧地吸引着俄国人的眼光。他们曾希求通过从语言到文化的全盘西化,使本民族改头换面,彻底扬弃掉“北极熊”身上的土腥和愚笨。
然而他们并没能如愿以偿。
不是他们不努力,而是因为那根本就是一桩不可成就的事。
因为俄国不能搬迁,俄罗斯永远横跨欧亚大陆。
因为俄国的贵族们只有生活在俄罗斯才能贵为一族。
因为俄国太大、太冷、太粗犷;因为俄国人为了御寒就要吃黑面包、喝烈性酒,就无法保持西欧人的风度和西欧人的体型。
还因为西欧人的拒绝!
西欧人一贯不将俄国人视为自己的同类。俄国人的法文讲得越流利,就越招来他们的妒意,于是便派去了以拿破仑为首的百万大军,要灭掉俄国,要击毙那些鹦鹉学舌的俄国贵族们!
这真是俄国人的悲剧!这真是对那些伯爵、公爵们的天大的讽刺!
这不又是热脸贴到冷屁股上去了吗——冰镇的屁股!
因为西欧人根本看不起俄国人,或者说从内心惧怕俄国人!
因为西欧人一直在暗地里提防那只来自世界最大疆土的北极熊。
西欧人压根就不认为俄国是同宗,因为俄国在他们的东边,俄国人的躯体中流淌着更接近东方人的血,俄国人的性格中有着比西方人更含蓄、更黏着的气质,因为俄国人爱吃黑面包——Хлеб!
然而俄国人却与东亚各民族迥然不同。
俄国人的脸型虽比西欧人圆,却仍是白色人种;俄国人的性格虽比西欧人深沉,却比东方人更富野性;俄国人虽吃黑面包,但好歹是面包……
俄国人压根又看不起亚洲人,不愿与亚洲人认同。
俄国不是始终将自己定义为欧洲国家吗?即使它国土的一半在亚洲。
俄国人想当欧洲人,但不受欧洲人欢迎;
俄国人不想当亚洲人,但半个身子又在亚洲。
这就是当俄国人的难处。这就是俄罗斯民族、俄罗斯文化和俄语的特征。
俄语比东欧许多种语言更具西方色彩。俄语与希腊语、匈牙利语、南斯拉夫语等语言相比,拥有更多的缘于拉丁文的词汇,尽管那些国家的地理位置远比俄国更“西方”。
这是一种十分奇异的语言现象——欧洲大陆的最西边和最东边使用虽然形异但极为相近的语言,而中欧反成了拉丁文的真空地带。
可能大多数美国人并未察觉,在他们洲际导弹所指的前方生活着的,其实是一亿多与他们有许多“共同语言”的国民;克林顿也并未意识到,他与叶利钦只要各自学学俄文和英文的字母,只要熟悉一下彼此的发音,就能坐下来畅所欲言,
——借助手势;
——借助彼得大帝从西欧借去的词根;
——借助俄罗斯贵族留下的基因。
然而,他们都没去那样做,都懒得去揭开那层语言的纱幔。
因此北约还是大踏步地向着俄罗斯的边界扩展了。
其实即使他们二人在共同语言上相互沟通了,北约也是要东扩的,因为西方人到底还是不放心东西摇摆的俄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