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话:东方的巴黎音
我一直认为上海话与巴黎音之间存在着某种前世的渊源。
这本应是不搭界的事:上海是中国的方言,巴黎音是法语中的极品;
但,上海话的确与巴黎音是相通的,上海话是东方的巴黎音。
法语是动听的语言,女性化的语言;上海话亦是。
法语是要靠嘴的前部的轻而高频的运动而表达的语言,上海话亦是。
巴黎音又是法语中最动听、最女性化、需要嘴唇的运作最快的方言。
上海话也是中国方言中最动听、最娘娘腔、最轻机枪化的方言。
至少本人窃以为是。
再有就是巴黎人和上海人有相同的气质。
在其他地区的法国人看来,巴黎人是傲气的、小气的、雅气的;是尽管傲气、小气、雅气,却能代表法国上品文化的一群人。
上海人在其他地区国人眼中的印象不也正是如此吗?上海人犹如高傲地徘徊于群牛中的梅花鹿,既骄傲又步履优雅,同时又有点小家子气。
然而,梅花鹿是用梅花点缀过了的,是带了匠气的。
巴黎女人也是匠气的,是美而细腻的。
巴黎的女人是世界的女人,是用人类集成了的美感雕刻成的美的尤物。
巴黎女人的美是模特式的,是用塞纳河的水沐浴出来的,是由巴黎的也被女性化了的男子陪衬出来的;
再用轻柔的如珠落玉盘般美妙动听的巴黎音去伴唱。
上苍将女人极品的美赐予了巴黎的女人们,再用音乐般的语言去歌唱她们,用法国男人们的肩膀去扛起她们。
于是就有了巴黎的天下绝伦的美,以及梅花鹿般踱步于绝美城池中的巴黎的妇人们了。
上海难道不也是一个阴性化、女性化、用男人们灵巧的肩膀扛起来的、与巴黎有着同样味道的中国城市吗?
上海的男人们整天与梅花鹿般漂亮的女人们为伍,也学会了梅花鹿蹒跚的步态,再配上最适合于女子的吴侬软语——也就谈不上什么大男人气质了。
是上海话耽误了上海的男人。
上海的男子们要想做得大气一些,需要到北大荒去学学东北话,学学骂大街,而不是整天在梅花鹿般的妇人堆里、在外滩的金色蛋糕般的美景下“捣糨糊”。
巴黎的男人也带着一身梅花鹿气。巴黎的男子整天操着世界最高频的、最适于妇人嚼舌的、最动听的巴黎音,在街头和电视上争论张家长李家短,整天喋喋不休却从不付诸行动,也是在“捣糨糊”。
巴黎包装在时装里的妇人们不能不配上巴黎音,否则不成其典雅和高贵。
上海的女人们也必须用轻音乐般动听的上海话相配,否则就称不上东方巴黎人了。
须知,被称为东方巴黎人是一桩值得荣幸的事。巴黎是全世界各民族都痴恋的贵妇般的都市。面对巴黎和巴黎妇人的美人们只有珍爱,只有感激,而不应有与之争奇斗艳、争风吃醋的杂念。
今日的上海不也是如此吗?
今日上海的美有被殖民过的成分。上海的外观也是西化的。但仅仅被“西化”过,就能完全解释今日上海如此气势雄浑、如此大气而又粗中有细、俗中有雅,处处能使人感到美的冲击,貌似巴黎又超过巴黎的人类建筑史上的瞬时(仅仅五年)杰作吗?
上海在气质上像巴黎,但却是东方的。
今日上海是奠基在中国文化、中国人智慧、中国千古文明上的、用现代化手段重新构筑起来的新的东方神话。
还有——巴黎女性般典雅高贵的城市气质。
以及巴黎音般动听的方言——上海话。
讲德文的巴黎女人就不再是女人,不再是梅花鹿,而是“四不像”;
讲广东话的上海女人就也不再是上海女人了,而是……
也许本文对上海男人过于损了一点,但由于撰文的人也是男人,姑且算是“批评和自我批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