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

星期天

休息。还算幸运,天上有很多云。米拉已康复。旅馆的老板对我说,昨天晚上(图尔解放的庆典),约赛特穿着衣服跳进了市政广场的水池中。他们大约是早上五点钟回来的。现在正睡着。

我了解在电影中约赛特和她的姐姐们的关系,除此之外却一无所知,在生活中,其实也差不多是一样。我不想说约赛特是米拉和娜娜的出气筒,因为她们两个事实上非常善良与和气。但我想说,娜娜和米拉为人处事的方式形成一种模式,而约赛特是另一种,两者截然不同。米歇尔保守而又情感丰富,所以他能与两者都相处融洽。在休息时间,他吹吹笛子。

让诺又是另一个阵营。他在他们身边的方式是自然的,但完全是外人。他是一个朋友。他不是这一家子的。

因此,就有了这样一种恰到好处的比例,跟他们解释那些戏的氛围都是无用、多余的。因为他们就这样生活着,整个就活在那一种影片的节奏里面。

米歇尔,是我根据他《永恒的回归》(利昂内尔[Lionel]一角)片断的试演而选出来的,他在镜头面前还是有点生涩。如果我限制他,他就僵硬了。于是我就冒险让他稍稍演得“过头一点”,因此得到了一些夸张的表情,但总好过他眼睛与嘴巴那一种快乐的僵持状态。几天以后,相信他会感觉自如,我到那个时候再拍一些重要的场景。

贝拉尔对于这部影片的拍摄成功起着巨大的作用。为了不违反工会的规定,迫不得已尽心找一个理由来把他的名字写进目录里真是一件可笑的事。他的服饰显露出来的那一种高雅、力量以及豪华却简洁的风格与台词的功用不相上下。是这些服饰决定了最细小的动作,无需任何修饰,并赋予演员们一种表演的自如。很遗憾,法国还没有这样的财力来拥有拍摄彩色影片的奢侈。美人身穿天蓝色的长裙,来到为一群黑色的家禽所围绕的洗衣处时,那场景真是一种奇迹。

帕坎在选用布料时大概没有受色彩限制。他们用所能找到的布料。尽管如此,偶然造就的色彩对比令人叹为观止,如果这是有意而为的话就更是令人惊骇了。一旦米拉、娜娜、让诺、米歇尔、约赛特穿好衣服,化好妆,戴着头饰漫步在花园之中,农场、家禽饲养地、窗子、门就一下子显现出它们在故事中的意义。而穿着现代服装的我们,则像是可笑的幽灵,无意间闯入了另一个时空。

当那种虚假色调又出现、云层神秘地移动、令手里举着他们的黄色玻璃片仔细观察着天空的拍摄助理们无法分辨出气象预测是否正确时,我就躺在草地上,闭上眼睛,我的诗歌(《耶稣受难像》[La Crucifixion])萦绕不散,他把我带到那么遥远的地方,令我感觉与周围这一切都不再有联系,令我感觉太阳在靠近,而报警员提醒我,令我一下子惊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