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圣诞

1945年圣诞

天哪,从童年时代开始,圣诞就不再是圣诞了。那热腾腾的大雪已不复存在,我讨厌闹剧。从不吃圣诞大餐。昨天晚上,我在B家吃晚饭,回来睡觉。白天工作了一天,研究法律界人士以及港口。五点钟,我让马赛尔离开。在这小小的研究中,我把卡里尔(Carrier)打扮成法官书记,把机械师们打扮成港口的渔夫。这是工会制度明令禁止的事。但他们都那么好心地帮忙,他们的领导也闭上了眼睛。于是我就有了那些纯朴、真实的人物,没有游离于影片整体风格之外的东西。贝拉尔和埃斯科菲就用一些破布凭空创造着道具服饰。机器装在小吊车上,拍摄屋子的一角,拍了马赛尔离开,门被关上,在原地(添加的平台上)又拍到另一扇(研究用的)门,法官从那扇门离开。马赛尔的马儿经过,法官带着嘲讽的口吻对他喊:“旅途愉快”。马儿在街上前行,街的尽头,可以看到护墙、船、岸边的房屋,转到右边,在一个鱼市柱子的后面,一个胖乎乎拄拐杖的人穿过空荡荡的街。渔夫们席地而坐,织着一张棕色巨大的渔网,边上一个女子坐在卖牡蛎和鱼的店边(伏尔贝[Volpère]装了一满车的牡蛎和鱼来)——所以丝毫不必为氛围担心。整个机械系统带着一种时钟的精确在运作。

五点半,放映了夜晚那一场,拍摄当时我结结巴巴说不清楚,蒂凯和阿勒康认为工作糟糕透顶,女像柱们感觉不好,我还责备了一个实习助理。但那场戏却棒极了。完美的女像柱。所以我把这些镜头当作应急品保留起来以防新的镜头不是我想要看到的那样。我不断地为不得不删掉一部浓烈诗篇的某些章节而感到遗憾。但重要的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为一些意外图景的魅力引诱。

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保留女像柱的镜头,把它放在美女的房间全景的最后。这是房间最终的角度,她望向美女所处的门。她转向左面的眼光是我全景的起点。

在放映后,我和贝拉尔一起穿过房间的残余物,去安设水源的布景。这是我最后一个布景。令人心碎的伤感。一部影片的沉重负担瞬间挥发,只给我们留下它的反射光影。那些我们痛苦过、斗争过、一起承受过的地方变成了他人居住的新的所在,那些住户把我们当成了游览的陌生人。

这就是水源,脏水,岩石,岩洞,渗水的墙,长翅膀的马儿望着天鹅。就在这里,我又将再一次激情洋溢,忍受折磨,再忘却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