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1945年10月26日

星期五,1945年10月26日

今天早上,我感到特别痒,尤其是脸的下方。不过,我的脖子和肩膀几乎没什么感觉了。看来,那些在痈上痛苦万分的青霉素注射已控制了淋巴管炎,令它不会进一步发展成蜂窝织炎。

青霉素在三个小时后就没了药效。这是他们不停给病人注射的原因。在人们可能找到有效的方式来稳定结果前,细菌会又一次战胜人们为了防御而设置的菌种。细菌的这种表现令我想起人类自身,用摧毁自己占据过的地方来自卫。

医生的探视。马丁停止了一般的青霉素治疗。以后,只会给我进行输液,这是我极讨厌的,但这似乎是疗效最快的。

奥班(Aubin)教授的来访,那是一个非常好的人。当年在马德莱娜广场,就是他每天来为让·马雷治疗耳炎。他从来都没要一分钱。(那个年代,马丁还远没有今天这么高的地位,作为普通外科医生的他为马雷治疗时,也是同样的情况。)

马雷对他们怀有极深的情谊,他不停地念叨着这些,并对奥班说真希望他是自己的父亲。奥班可以一次次刺穿他的耳朵。让诺不愿意被麻醉,无法动弹。

有人给我的秘书打了一整天的电话:“科克托好象有胡子了。可以给他拍照吗?”这就是记者的斯多亚主义:对于他人的痛苦麻木不仁。

医生刚给我进行了局部治疗。这非常痛苦。我感觉医生虽然已习惯了,可他也并不喜欢给人上这样的刑罚。

我想象着,如果让—皮埃尔·奥蒙能看到我在这个玻璃笼子里的模样,受着美国(青霉素)的治疗,吃着他从好莱坞给我寄来的黄油,会是什么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