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日,晚上5点
2025年10月14日
星期日,晚上5点
和往常一样,我在一堆荒唐无序的乱梦后醒来。那是另一种生活,我必须体验其中最微小的细节。
影片拍摄的结束,在隆城曾令我难过,今天早上(现实中的晚上)没有再让我伤心。那一种计量的本能——多亏了这点,我写剧本时从不精确考虑一场戏的时间——令我完成了前两晚接近极限的工作,达到目的。胶带在我的灵魂里已完成它的行程。
这令人兴奋、吸取我们能量的可怕的玩具工厂,还留给我一件有魔力的玩具:类似《风先生和雨夫人》(Monsieur le Vent et Madame laPluie)的微观戏剧的“声画编辑机”。在香烟盒大小的那一块毛玻璃上,会看到我那些布景和人物的重生。可以按我的意愿令他们停顿、重来。可以随心所欲地让他们在时光中倒走或是前行。
对巴黎工人们的称赞。物质不再起作用,他们的天才取代之。我用了“天才”这个词的通俗意义:斯汤达(Stendhal)所赋予的。
我总是要求机械师们一些不可能的事。他们从来都不回答我:“这是不可能的。”他们思索。他们找到办法。我能说什么呢?他们找到办法。他们思索。探索是跟在发现后面的。他们先找到解决方案。
人们可以向他们提任何问题。他们回答:“这是可行的。”他们消失了。又带着钉子、木板、垫块等回来。他们思考。他们讨论。他们开始动手。他们总是对自己的作品那样充满激情,所以常听不见音响师们请大家安静的要求。一旦最后一句话录好,锤子和剪刀声又响起。我暗想,不知他们是否认为演员们的活是一种真正的工作。在隆城的一辆公车上,一位胖胖的的妇女在谈论着《皇后的项链》。别人问她:“您是演员?”——“不.不”,她回答,“我是干活的。我是助理化妆师。”
围着炭火盆,组织一个露营。明星和机械师们一起取暖。各自谈论自己的战役,也就是最近完成的影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