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10月1日,星期六晚上

1945年10月1日,星期六晚上

无论我所藏身的这个世界多么的不真实,多么的隐匿,也不可能对于纽伦本(Nuremberg)的诉讼漠不关心。在拍着大腿的格林(Goering)疯狂的笑声中,突然间一切静止,只剩下被告人们的头被一束蓝光所照亮。在放德国暴行的电影。那些容许或遥控指挥着这些暴行的被告们出席,腐烂。格林的脸变成一个非常老的病女人的脸。

早上九点到晚上六点半,我和贝拉尔一起毫无懈怠地在为那黑色布景忙活着。我不惜代价在细节上精雕细琢,因为在选择图像时,我注意到影片飞速展开,类同《小捣蛋》(Les En fants Terribles)或《伪君子汤姆斯》(Thomas l'imposteur)的风格。在野兽家这一段要停顿一下,展开,仿佛形成一个水潭,有另一种时间感,这很重要。

我发现,阿勒康在那些活着的雕像脑袋上的照明太强烈,使他们接近真人。我重拍镜头,令这些脑袋变成阴暗的图画,仿佛有火光将之照亮。立刻,眼睛就闪亮了,头部与槽板相融合。试验片又进一步给了我证实。

蒂凯对我说当马赛尔·安德烈从餐桌上起身时,如果略过拿着烛台的手臂可能会比较平淡。他说的有道理。我下令。可被看不见的绳索吊着的烛台在盲目的手臂末端晃动。卡日想用黑色的支撑物。机械师们开始动手搭建。经过一个小时的劳动,与墙和烛台融成一片的支撑物竖起来。这一片光亮的树林令人惊叹。克莱蒙依靠一个晃动的胶合板令蜡烛的火苗更有生命力。拍下了这个在我看来(下礼拜之前的工作之前)不可或缺的画面。六点一刻,注意到椅子扶手顶端的狮头,我拍了这个镜头。商人的手在这狮头之上沉睡。可以听到远远传来野兽的吼叫声。那只手醒了,逃离。下周一我会拍燃着蜡烛的烛台。从烛台再移到马赛尔的惶恐,再开始他的逃窜。

我的眼皮和脸颊又被弧光灯灼伤了。一次又一次。我真得为这部电影付出很大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