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5年11月26日,星期一,10点
2025年10月14日
1945年11月26日,星期一,10点
我曾经说过那是公平的:因为在马雷(脸和手上)盖满胶布和毛发,我的手和脸上也就招来了那样可怕的病况。正是萨特(Sartre)所谓的那种作家入世的义务。他说得有理。躲在自己书桌后面的作家属于另一类。现在,在电影结束时穿透马雷身体的那支箭在我身上,就变成了这灼伤我眼睛、额头、脸颊的弧光灯的光线,一旦我的脸稍有好转,它又在同样位置来侵袭我。今晚真是令人难以忍受。
早上拍了约赛特的替身上马的镜头。接着,为了完成背景,马儿得起立。我在两个不同的角度放了两台摄影机,防止有意外。三次,马儿都拒绝起立。出于迷信,我离开了平台。几乎刚离开,马雷就找到了那种习惯了轨道训练的马儿所能理解的神秘语言。他夹紧膝盖,轻轻地拉了一下马嚼子。马儿不动了,以为在要求他后退,可这时没法后退,就站了起来。当红色的灯熄灭,我回来。镜头已拍好。
我重看了一遍有声的放映,就是前天无声放映的内容。勒布勒东令人叫绝的工作——他把同期声和音效都浸润在一种温柔而有力的氛围中。
贝拉尔给客栈的伙伴们穿衣(或许应该说化妆)。午饭后,我把他们集聚在布景一角,在台阶上,桌子后面。我点燃了刚皮耶(Gambier)烟斗。分发中国牌。阿勒康照明。把一串串洋葱挂在墙上,派给每个人我自己创造的一个游戏术语。他们重复着。我们拍摄。
全景镜头:对着一个抽烟的男子,一个穿着宽袖大衣的老人,两手交叉着放在肚子的小女孩,在放着玩具的桌前驻足。所有的人都相互认识,没有一个显得像跑龙套。这是真的。比真实还要真实。一种深刻的真实。
在拍好高利贷商人,阿弗南和卢多维克的戏后,我结束一天的工作。时间限制压迫着我们。演员们结结巴巴地说话。超支了。立刻放松。戏自然成功了。即便是那猫咪,也显得就像在自己家里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