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至星期二,3点钟

星期一至星期二,3点钟

紧张、疯狂的两天,暗暗寻思是否会有另一个人像我这样为一部电影如此拼命。但我想这是有道理的,因为正是这种状态令我的画面也具有了一种强烈,一种热情,一种力量,尘埃与光线的动感。这是对我们无穷无尽的等待的慰藉:蜡烛不肯在螺旋桨的风中熄灭,群众演员们不合时宜的工会运动。今晚(我们重拍今天早上的那一幕),当那些举着烛台的臂膀终于如期望那般折叠、伸展,当我们正要抓住节奏之时,那些臂膀离开了烛台——借口是这最后一个镜头拍完就会超过时限一分钟了。

放映给了我们安慰,(图像)丰满、有力。

狄亚娜女士(Lady Diana)和苏希尔小姐(Miss Churchill)来访,与我们共进午餐。我给她们放了电影最开始的几场戏。她们为没法看到其余的颇为伤心(我却只看到了自己的缺点)。

纽伦本(Nuremberg)的诉讼:二加二等于四判定二加二等于五和二加二等于二十二。

我几乎是故意不想注意到这些令人沮丧的镜头,这牵涉发动机、照亮和熄灭的聚光灯的细节,本该与吹熄蜡烛的风相对应的(可烛台在画面上一个接一个地点亮,因为我是倒着拍这个片段的)。我之所以不想提,实在是因为找不到词来称赞阿勒康、蒂凯、克莱蒙和这个无以伦比的团队的耐心、能力和技艺。独立的意志,无序中的巧妙,在尘土中奋战,紧拉着(我站在黑色阶梯上从高处监视着的)这台庞大而又精细的机器中最细小的绳索,控制着它的进程,中断(由于线断了),重来,从不撒手放弃一切——这是至高无上的踏实精神的一个典范,这种踏实在法国已几近消失。

今天,我的脸很红,很肿。我的额头像是镀了釉,还在渗液。格雷米龙(Gremillon)在布鲁赛尔,对让诺讲他曾有过同样的病症,而在病发三个月后,又莫明其妙地痊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