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一,19号,晚上11点
昨天是星期天,他们费了大力气用车把我带到德若贝尔(Dejobert)那里,完成我一直未能完成的两幅石版画(“两个化妆者”:“马赛的幽灵”和“巴贝特”[Barbette])。我干得非常快:当我完成了自己的石头时,德若贝尔的儿子还没做好画框。我想回家,躺下来,睡一觉。不可能。朋友们来了,这是我唯一可以见他们的一天。
今天早上,十点半时我来到了摄影棚。贝拉尔正在布置雪景,给多多(Doudou)化妆。多多是克里奥尔人。她最讨厌寒冷。她有理。我决定在狄亚娜身上重试拍摄《诗人的血》时所用的方式:在最后一刻,用所有随手可及的东西来给演员化妆。可天哪,一部庞大的电影令这很难。阿勒康害怕这布景的光照太闷,太高,没有余地。为了让阿拉(Ara)完成化妆,我坚持拍一个米歇尔惊恐万状的特写镜头以配合阿弗南变成野兽的场景。
他们把多多带到了平台上,她的眼睛上嵌着雕像的两只假眼睛,什么也看不见。她冻得发抖。浑身起鸡皮疙瘩。用聚光灯给她取暖。阿勒康犹豫着,摸索着,努力使宝藏发光。多多是早上七点睡的。她没想到我们工作的规律性。为努力避免神经性危机。她打着盹儿。
我们借助一个披着布料的替身调试。最终可以开拍了。我们把多多放到了雕像底座上。电阻器爆炸了,发出火苗。多多拒绝离开她的底座。旁边有人用坐垫来支撑她。我害怕她会晕过去。贝拉尔失去了控制,大叫起来。我们重新准备。我在梯子上爬了五十次。电阻器修好了,我们开拍。那些模拟雪花的羽毛在可怜的狄亚娜周围飞舞,粘在她的盲眼上。
在这个镜头之后,我心想:“完了。她不会再拍。她会令我们隐入困境。”可她好像重新鼓起了勇气。我们离开高处。把轨道安在雪地里。机器勉勉强强对着狄亚娜推进,她抬起头,举起弓,准备射箭。这个动作很复杂,因为她什么也看不见,仅仅猜测着射击的角度。(她拉开的是一副没有弦的弓。)我想有两次都拍得不错。一切取决于银幕上那眼睛和布料的形象。
令人惊讶的事。多多提议说,如果在放映时发现没有成功的话,她可以重拍这可怕的镜头。
她精疲力竭的样子令我也很累,几近虚脱。直到七点左右我才恢复了体力。
不可能让她呆在原地直到拍完阿弗南掉到玻璃窗洞里的镜头。我找了个替身来化妆。我想办法解决。肩膀、弓或腿部的一个角应该足够了。
明天早上,这个镜头,以及被箭射穿的让诺坠地的镜头。
接着,我们转到野兽的城堡那平台上,机械师与画工们刚刚结束。我会用到吊车。
我们不知道该怎样处理多多的发型。马雷建议说用他的假发(王子那角色的假发套),他决定去染发,拍摄时用自己的头发。那假发套带在多多头上非常合适。就等着在她身上抹石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