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晚上9点

星期五,晚上9点

与命运之战继续着。今天早上,我在万里无云的天空下抵达厄比纳。工作进展得相当快。电扇已在该有的位置。我拍摄玫瑰的场景。四个镜头,包括死狍子那一个,我亲手割开了它的喉咙,在上面倒了些血红蛋白。透过树叶有美丽的光影。我们在中午时分停机。吃午饭。一点半,在我们准备重新开工的时候(如果以此速度的话,我可以将九个镜头装进摄影机),地区供电所又切断了电源。通过电话无法得到任何一丁点儿的确认信息。除了这次断电将持续到六点钟。我让全体工作组上车去圣·毛利斯。我想看看最后的那一些拍好的镜头,尽管旧的布景已荡然无存,大家正忙着搭建新的。在观看放映后,我责怪了阿勒康,他那一种网版制版以及发散的方式令我很反感。这是个典型的艺术家。什么都比不上记录片风格的细腻。而我想要的就是这种风格。

需要耐心的职业。要等待。永远地等待。等待某辆汽车来接我们。等待光线。等待机器运转。等待他们把过道上的枝叶圈住。等待阳光。等待阴影。等待油漆匠们。等待。等待冲印。等待声音与画面相配。等待放映厅空出来。等待弧光灯不再发出焦味。等待,等待,等待,等待。

这是培养耐心的学校。精神高度亢奋的状态。绷紧又放松的神经。明天早上,八点半,我会出发,还不知道会不会有电。市里不会提前通知,只随心所欲地切断电源,令整个工作陷入瘫痪。他们丝毫不理会。从前,我们说:“那是些德国人。”今天,我们不由得寻思是怎样的恶意与随便使得法国人的工作乱成一团。

让诺化妆成野兽的巨幅照片在《周六晚报》(Samedi Soir)的头版上。其他的照片都很一般,“新奇生动”而不甚切实的文章。我的文章和贝拉尔的一页在《法国的图像》(Image de France)上。人们四处打来电话想要文章和照片。这部影片令人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