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是文艺创作的唯一源泉

一、生活是文艺创作的唯一源泉

生活中的所有点滴小事或者发生过的事形成了艺术原始素材,作家通过艺术加工,语言锻炼,故事情节的渲染、夸张,使文学作品更加的生动,有哲理,有知识性、趣味性与可读性、文学性,所以说,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因而生活就是艺术创作的唯一源泉,这也是全部艺术实践证明了的一条真理。只有深入生活、理解生活,才能真真正正感受生活的丰富多彩和世界的斑驳灿烂,也才能创作出中国文坛的精品力作,为读者所喜爱和称赞。

1.深入了解、体验生活

一个作家一定要把深入生活看作是自己真正进入文学体验不可或缺的部分,这个过程应该是全面地了解、体验、思考社会的过程,只有进行了这样一番深入生活的实践,才能进入表现的阶段,进行自己的创作。路遥在《答中央广播电视大学问》中,针对问者的“请你谈谈如何观察生活”这一问题,做了这样的回答:“我的认识是这样的,过去所谓深入生活是到一个地方去蹲点,我觉得这种蹲点式的生活方式,有它的好处。但鉴于我们国家目前社会生活比较复杂,各系统各行业互相广泛渗透这种现象,了解生活方式也不应该是固定的,它应该是全面地去了解,譬如,你要了解农村生活,你搬到一个村子里去住,我觉得你这样了解到的情况不一定是典型的。这和五十年代有点不同,那时候,你到一个村子里,了解了互助合作的全过程,其他地方也大体这样,现在搞农业生产责任制,山区和平原地区的就不一样,工厂和其他方面的生活也同样如此,一个工厂和另一个工厂的状况是不一样的。现在各个系统互相渗透也比较普遍。……我认为,现在你要写好农村,你也要了解城市生活;写城市,你要了解农村及更广泛的社会生活。……在广泛连接社会生活的基础上,作家应该体验它。所谓深入生活,不仅仅是记个故事——有的故事甚至稍加改造就可以成为一篇小说,我觉得这样深入生活是没有出息的。作家必须要体验生活,而这种体验要引起自己心弦的震动,而不是站在一旁观察、了解、采访、记故事,这样写出来的作品必然是干瘪的。我的想法是,所谓写最熟悉的生活、最熟悉的人物,也就是写自己最熟悉的体验。这种体验不是说你写小偷,就要去偷人,它是一种非常长远的积累。它也不是仅仅对生活外在形式的体验,而是情绪、感情的体验,一种最细微的心理上的体验,而这些东西是你作品里最重要的,也是最感人的地方。我自己写的几个作品,都是我自己精神上的长期的体验的结果,作品中的故事甚至在我动笔写前都还不完整,它是可以虚构的。但是你的感情、体验绝不可能虚构。它必须是你亲身体验、感觉过的,写起来才能真切,才能使你虚构的故事变成真实的故事。如果没有心理、感情上的真情体验,如果你和你所描写的对象很‘隔’,那么真实的故事也写成了假的。所以我对深入生活的理解:第一点要广阔,第二点要体验,不仅仅是外在形态的体验,而要注重心理、情绪、感情上的体验。既要了解外部生活,又要把它和自己的感情、情绪的体验结合起来。……作家在生活中应该时刻处于一种警觉状态,某件事对别人来说可能很一般,很平常的,引不起什么精神上的反应、折射,但对一个搞写作的人来说,就应该引起警觉,自动地使自己的心理状态进入同一的过程,而每一次这样的积累都是非常宝贵的东西。时间长了,你对各种事物的同一,都积累得非常深厚了,这样,你就可能写出比较重要的作品。”[24]

2.生活的大树万古长青

路遥在茅盾文学奖颁奖仪式上的发言中说:“获奖并不意味着作品的完全成功。对于作家来说,他们的劳动成果不仅要接受当代眼光的评估,还要经受历史眼光的审视。以伟大先驱者茅盾先生的名字命名的这个文学奖,它给作家带来的不仅仅是荣誉,更重要的是责任。我们的责任不是为自己或少数人写作,而是应该全心全意全力满足广大人民群众的精神需要。我国各民族劳动人民创造了辉煌的历史壮丽的生活,也用她的乳汁养育了作家艺术家。人民是我们的母亲,生活是艺术的源泉。人民生活的大树万古长青,我们栖息于它的枝头就会情不自禁地为此而歌唱。只有不丧失普通劳动者的感觉,我们才有可能把握社会历史进程的主流,才有可能创造出真正有价值的艺术品。因此,全身心地投入到生活之中,在无数胼手胝足创造伟大历史伟大现实伟大未来的劳动人民身上领悟人生大境界、艺术的大境界应该是我们毕生的追求;因此,对我们来说,今天的这个地方就不应该是终点,而应该是一个新的起点。”[25]

“生活在大地上这亿万平凡而伟大的人们,创造了我们的历史,在很大程度上也决定着我们的现实生活和未来走向。那种在他们身上专意寻找垢痂的眼光是一种浅薄的眼光。无论政治家还是艺术家,只有不丧失普通劳动者的感觉,才有可能把握住社会生活历史进程的主流,才能使我们所从事的工作具有真正的价值。”[26]他在《早晨从中午开始》一文中是这样回忆的:“我不能这样生活了。我必须从自己编织的罗网中解脱出来。当然,我绝非圣人。……我为自己牛马般的劳动得到某种回报而感到人生的温馨。我不拒绝鲜花和红地毯。但是,真诚地说,我绝不可能在这种过分戏剧化的生活中长期满足。我渴望重新投入一种沉重。只有在无比沉重的劳动中,人才会活得更为充实。这是我的基本人生观点。……只要不丧失远大的使命感,或者说还保持着较为清醒的头脑,就决然不能把人生之船长期停泊在某个温暖的港湾,应该重新扬起风帆,驶向生活的惊涛骇浪中,以领略其间的无限风光。人,不仅要战胜失败,而且还要超越胜利。”[27]

3.写作要凸显“人民性”原则

在路遥看来,“最渺小的作家常关注着成绩和荣耀”,如果作家只是为了满足自己写作,“为微小的收获而沾沾自喜,本身就是一种无价值的表现”;“最伟大的作家常沉浸于创造和劳动。劳动自身就是人生的目标。”[28]作家的劳动“绝不仅是为了取悦当代,而更重要的是给历史一个深厚的交代”,[29]这是作家路遥在回顾《平凡的世界》创作过程时说过的一句意味深长的话。出生在陕北高原的路遥,他热爱黄土地上的家乡父老,热爱那些黄土地上平凡生活的人民,关注他们在社会历史变革中的生存状况和命运沉浮。因为,“人类生活的大厦从本质上说,是由无数普通人的血汗乃至生命所建造的。伟人们常常企图用纪念碑或纪念堂来使自己永世流芳。真正万古长青的却是普通人的无名纪念碑——生生不息的人类生活自身。”[30]“没有他们,也就没有我,更没有我的作品。”[31]路遥用他手中的笔,书写历史变迁中生活在“城乡地带”青年人的人生命运,并将普通阅读者作为衡量自己作品高低的标准,但并不一味地去迎合读者。他说:“更重要的是,我深切地体会到,如果作品只是顺从了某种艺术风潮而博得少数人的叫好但并不被广大的读者理睬,那才是真正令人痛苦的。大多数作品只有经得住当代人的检验,也才有可能经得住历史的检验。那种藐视当代读者总体智力而宣称作品只等未来才大发光辉的清高,是很难令人信服的。因此,写作过程中与当代广大的读者群众保持心灵的息息相通,是我一贯所珍视的。”[32]而如果作家“不关心劳动人民的生活,而一味地躲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喃喃自语,结果只能使读者失望,也使自己失望”[33]。在这里,路遥实现了自己写作的“人民性”原则。

4.视人民为上帝

“我只对自己要做的事充满宗教般的热情”[34],路遥在文学的创作上像一个圣徒,怀着宗教般的虔诚把文学当成自己一生追寻的理想目标,以对人的价值关怀以及对人的真实存在状态的深切体察与浓厚挚爱,进行着艰难的创作历程,为那些整日辛勤劳作的广大“农村人”和在人生的坎坷路途不断抗争的青年人而写作。

“文学创作是勤奋者一种不潇洒的劳动,而且在心理和精神上要有一种思想准备,准备去流血,流汗。”[35]路遥作为一个作家,他常常在进行着“一种不潇洒的劳动”,作为劳动者的他,对普通劳动者的命运、遭遇倾注着关怀,对普通劳动者充满着爱。他认为“作家应该是一个最普通的劳动者”[36]。因此,塑造普通人的形象,就成为路遥小说创作的一种审美追求。他曾在《平凡的世界》第一部讨论会上说:“在生活中还是平凡的人,普通的人最多,我写这部长篇的最基本的想法,就是写普通人……我是带着深挚感情来写中国农民的,我觉得对他们先要有深切的体验,才能理解他们,写好他们。”他还在《女友》杂志社举办的一次诗友创作笔会上讲道:“社会是由普普通通的人民组成的,是他们平凡而又伟大的活动,构成了人类一幕幕色彩斑斓的画卷,也使得人类生生不息,向文明进化。作家写他们,他们又给作家以荣誉。这种相互交融的鱼水关系,注定了生活在他们中间的作家只能为他们高歌吟唱。”[37]他正是怀着这种虔诚,描写了他笔下形形色色的端方正直、聪明机智、憨厚老实的人物形象,使他们或直接或曲折地闪现出个性光彩。

路遥一直把普通劳动人民视作上帝,为他们谱写了一曲曲优美崇高、气势恢弘的赞歌。他一生创作出了许多脍炙人口的作品,祈求自己的作品能够得到广大读者的青睐。但他从不媚俗惑众,写低级趣味的作品去迎合读者的口味,而是保持着自己的独立个性,这与他把读者奉之为上帝,把人民视为上帝有着很大的关系。上帝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上帝也是尊贵不可亵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