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 释(以下注一至注十二为梁启超原注):
(注一)当时最有力之耆那教——即尼犍子,其教祖与摩竭陀王室有血统关系,久为该王族所归依,事见《阿阇兰伽经》及《劫波经》。
王舍城之竹林精舍,本尼乾子教徒所居,频毗娑罗王及迦兰陀长者,驱逐尼乾,施与释尊,事见《昙无德律》及《西域记》。
据以上史实,可知佛教未兴以前此地外道之盛。中间虽被佛教夺作根据,然非久旋复滋长,迦腻色迦王之“第四结集”本议在王舍城举行,而协尊者谓“彼多外道,异论纠纷”。(见《西城记》)知其地已复为外道所蟠矣。
舍卫之给孤独园——即祇洹精舍,为长者须达所施。须达初请佛往,佛谓:“舍卫城市,人多信邪,难染圣教。”后徇其请,使舍利弗先往经营,外道六师,群起攻难,其国王请舍利弗与彼角术,胜之,乃得建立,事见《贤愚因缘经》。
(注二)四恶王事,见《杂阿含经》卷二十五。南,释迦王;北,耶槃那王;西,钵罗婆王;东,兜沙罗王。其年代在希腊军侵入前抑在其后,尚难确考。
(注三)阿育王事迹,今藏中有西晋安法钦译之《阿育王传》,梁僧伽婆罗译之《阿育王经》,可供史料。其余带神话性质散见各书者甚多。相传王造八万四千塔,中国境内亦有之,事固绝不可信,亦可见其势力深入人心也。
(注四)“第三结集”事,仅见《善见律》,谓目连帝须为上座选一千比丘,仿大迦叶故事,集法藏律藏。然《阿育王经》、《传》及石刻,皆不言此事。是否传信,未敢断言。上座、大众之诤详次章。
(注五)《善见律毗婆沙》卷三:“尔时于波利吒弗国集《毗尼藏》竟,目犍连子帝须作如是念:‘当来佛法,何处久住?’即以神通力观看,当于边地中兴。于是帝须语诸长老:‘汝等各持佛法,至边地竖立’……即遣大德末阐提至罽宾,犍陀罗国,摩诃提婆至摩醯娑末陀罗国,勒弃多至婆那婆私国,昙无德至阿波兰多迦国,摩诃昙无德至摩诃勒吒,摩诃勒弃多至臾那世界,末示摩至雪山边国,须那迦郁多罗至金地国,摩哂陀、郁帝夜、参婆楼跋陀至师子国,各竖立佛法。”
(注六)阿育王石刻之研究,创自英人勃雷涉(James Priusep)。因印度古钱有希腊、印度二体书,以希读梵,始能了解,始知所铭刻者,皆阿育振兴佛教之成绩。于一八三七年公布其研究之结果,尔来陆续发掘,所得不[石]刻文凡七种,其树立地散在二十余处,至今治印度史者以为瑰宝焉。
(注七)据《善见律》,则罽宾佛教,似亦由阿育王传播。但他书所记,则佛灭百余年间,罽宾佛教似已确立。而所派之末阐提,似非阿育时人。(说详第三篇《佛教与西域》章)果尔,则前此佛教已扩于西北矣,两说未知孰是。
(注八)弥兰王事迹,见《那先比丘经》(二卷,东晋译)。那先为那伽犀那之省,译义即龙军,实初倡大乘之一大论师也。此经即载那先与弥兰问答,发端叙弥兰履历,云“生于海边,为国王太子”。篇中记:“那先问王:本生何国?王言:我本生大秦国,国名阿荔散。”“阿荔散”即“亚历山大”之对音,其国盖以亚历山大王得名。舍竭即《西域记》之奢羯罗,梵文Cakala、巴利文Sagala,即磔迦国故城。东据毗播奢河,西临信度河,盖迦湿弥罗在[东]南境一大国也。《那先比丘经》,今锡兰之巴利藏亦有之,名为Milindapanpa。近有英译本名为《弥兰王问经》(The Question of King Milind)。欧人研究印度古钱,得此王钱多枚,皆印、希文并用,刻有“护法王”字样。因其钱,知为西纪前约百五十年人,又知其曾占领五河地方。
(注九)迦腻色迦王事迹,见于汉籍者,《大唐西域记》最详,《杂宝藏经》、《大庄严经》、《大毗婆沙论》、《僧伽罗刹所集经》等,皆有记载。而十三世纪时,一蒙古人名多拉那陀(Tarunatha)者,著《印度佛教史》(原本用西藏文,一八六九年译成德文),述“第四结集”事,与《西域记》略同而加详焉。惟其年代则异论繁滋,如《西域记》卷三则谓当佛灭后第四百年,《阿毗昙八犍度序》谓当六百余年,《僧伽罗刹经》谓当七百年。近来欧人研究印度古钱,发见月氏诸王遗币甚多,再以比附《汉书》、《后汉书》《西域传》中月氏诸王之名氏,愈益纠纷。至今在欧洲考古学界成一大问题,异说不下二十余种。以吾所见,则《八犍度序》六百余年之说,最为近是,容当别著专篇论之。
(注十)近发见一石刻,有“笈多百六十五年”(西四八四)字样,其题名为佛陀笈多。似此朝之后王,已皈依佛教。(井上哲次郎《印度宗教史》四九六)
(注十一)《大唐西域记》卷九云:“那烂陀大迦兰僧徒数千,并俊才高学也。……请益谈玄,竭日不足,夙夜警诫,少长相成。……异域学人,欲驰声问,咸来稽疑。……欲入谈议,门者诘难,多屈而还。学深今古,乃得入焉。……明德哲人,联晖继轨。至如护法、护月,振芳尘于遗教;德慧、坚慧,流雅誉于当时。光友之清论,胜友之高谈,智月则夙鉴明敏,戒贤乃至德幽邃。若此上人,众所知识。……述作论释各十数部,并盛流通。”读此可知当时那烂陀之盛况,著名大师皆出此间也。
《南海寄归义法传》云:“至如那烂陀寺,人众殷繁,僧徒夜[数]出五千,造次难为群集,寺有八院,房有三百。……”此义净所记,距玄奘时又后数十年,其盛犹如此,可知此寺实有三百余年全盛之历史也。
(注十二)《西域记》卷三“摩诃补罗国”条下云:“有白衣外道……傍建天祠,其徒苦行。……本师所说之法,多窃佛经之义,随类设法,撰则轨仪。……律行颇同僧法,惟留小发,加以露形,或有所服,白色为异。……其天师像窃拟如来,衣服为差,相好无异。”
说明:本文约撰于一九二〇年,录自一九二一年七月出版之《学艺》第三卷第三期。收入《佛学研究十八篇》及《饮冰室合集》时改题为《印度佛教概观》,题下注明“印度史迹与佛教之关系”。
梁启超《中国佛教史》撰写计划中,其上卷第一章题目即为“印度佛教小史”,本文当为该章所本。
[1]约作于一九二○年。
[2]“㤭萨罗”、“㤭赏弥”,《佛学研究十八篇》及《饮冰室合集》均作“萨罗”、“
赏弥”。
[3]此注,《佛学研究十八篇》及《饮冰室合集》均作“详次章”。
[4]“㤭萨罗”,《佛学研究十八篇》及《饮冰室合集》均作“萨罗”。
[5]“皈依”,《饮冰室合集》作“归依”。
[6]《佛学研究十八篇》及《饮冰室合集》在此句之后有注文云“详次章”。
[7]此注,《佛学研究十八篇》及《饮冰室合集》作“参看第三篇《佛教与西域》章”。
[8]此注,《佛学研究十八篇》及《饮冰室合集》作“详次章”。
[9]此注《佛学研究十八篇》及《饮冰室合集》作“详第三篇”。
[10]“佛灭后第五千二百年”,应为“佛灭后第一千二百年”。
[11]“赏弥”,《佛学研究十八篇》并《饮冰室合集》作“㤭赏弥”。